這么多年過去了,依然生機勃勃。
母親專心致志,身為兒子,不好出聲打擾。
陳品清只得站在一旁,耐心地等待著。
本以為沒多久,對方就能發(fā)現(xiàn)自己。
誰知,二十幾分鐘過去了,女人仍在忙碌著。
表情寧靜,一副超脫世俗的模樣。
他終于忍不住了,開口道:“媽……”
“怎么,這就耐不住了?看來,那人教的,你只學了個皮毛。”
這句話里的譏諷和怨念,都快溢出天際了。
陳品清輕咳兩聲,辯解道:“兒子不是來幫殷遲舟說情的。”
咔嚓。
林倩玲剪掉一根枝椏,淡聲道:“我猜也是,就算有情分,前段時間也該還得差不多了吧?”
“……”
“你應該清楚,我和他是各取所需,不存在虧欠,他之所以對你傾囊相授,完全是看在……”
“或許一開始是,但我不信完全是。”
握著剪刀的手一頓,林倩玲瞇起眼:“什么意思?”
陳品清上前一步,直道:“兒子不敢自詡看人很準,但也是有一定判斷力的,殷遲舟這些年對陳家,對我們如何,我心里面有數(shù),絕對遠遠超過了一個合作對象該做的,他——”
“那是因為他對你妹妹心存不軌!”林倩玲拔高音量,隨即有些疲憊地閉了閉眼,把手里的工具交給花匠,并擺了擺手。
等對方離開后,才幽幽道:“其實很早之前,我就勸他離開了,雖然你還沒能完全成長到撐起陳家,但我是個守信的人。”
“可他不愿意走,信誓旦旦地說,陳家對他有恩,會一直待到你徹底不需要他相助的那天。”
“呵。”林倩玲嗤笑一聲,“當時我和你一樣,滿心感激,甚至主動給他增加了報酬,結果呢,那時候他就覬覦你妹妹了,天知道,小芝那時候才……”
忽然,她覺得哪里不對勁,猛地轉過身:“你早就知道了?”
否則,為什么絲毫不驚訝!
陳品清嗆咳了聲,抬手握拳抵住嘴唇。
“好啊,真好……一個兩個的,都瞞著我,自家人,胳膊肘都往外拐!”林倩玲怒了。
其實這段時間以來,她最恨的是她自己。
引狼入室。
要是女兒因此受到傷害,等下去之后,她怎么跟丈夫交代?!
“媽,我不是故意的,我只是……”
“走,你也給我走開!”
女人指著外面,一縷花白的頭發(fā)垂落下來,隨著氣得發(fā)抖的動作微微擺蕩。
陳品清心中不忍,只得后退了兩步,無奈道:“媽,其實我來,是想跟你說,我和你一樣,對這種事的發(fā)生,同樣氣憤,甚至于,我比你還早糾結郁悶……一段時間。”
“正因為如此,很多你沒看到的事情,我一直看在眼里。”
“媽,小芝她很愛你,但是,她也長大了。”
腳步聲遠去,林倩玲立在原地,許久之后才動了動僵硬的雙腿。
她抬手,輕撫著面前的花枝,低聲嘆息:“老公,我到底該怎么做啊……”
從花房出來,天色已經(jīng)差不多全黑了。
張媽端著托盤,迎面走來。
林倩玲看著盤子里原封不動的飯菜,眉頭一跳:“還是沒吃?”
“是,小姐她……”張媽剛想透露下少爺?shù)漠惓P袨椋魅艘呀?jīng)轉身上了樓。
腳步急切,顯然是擔心極了。
張媽分析了下利害,默默咽下到嘴邊的話。
能讓夫人原諒小姐,早點放她出來,睜一只閉一只眼,也沒什么。
陳穎芝正躲在房間里偷吃。
她想著,剛送完飯,正是最安全的時段。
誰知剛塞了塊牛軋餅干在嘴里,還沒咀嚼幾下,門鎖突然響了,緊接著房門咚地一聲被人大力推開。
一道風風火火的身影沖了進來,她只來得及把剩下的餅干扔到床下。
“陳……”林倩玲正要說點什么,卻見女兒保持著趴伏的姿勢僵在床邊一動不動,心中又驚又疑,“你……怎么了?”
還能怎么,滿嘴的餅干,牛軋還特黏,根本開不了口。
害怕母親湊近了看出什么,陳穎芝果斷捂住嘴。
“小芝……”
身影彎下腰,緩緩靠近。
她腦子里警鈴大作,索性一躍而起,一把推開母親,往衛(wèi)生間沖去。
“嘔——”
抱著水池,埋頭把餅干全部吐掉,火速打開龍頭,假裝繼續(xù)吐。
“嘔——”
水流將證據(jù)毀得干干凈凈。
陳穎芝心中暗暗得意,不禁佩服起自己的聰明才智。
殊不知,林倩玲站在門口盯著她的舉動,面色發(fā)白,滿目震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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