剩下的亂糟糟垂在肩頭,沾滿了不知名液體。
“嗚,不要——”
凄慘的聲音戛然而止。
茍子鑫抬起眼,看向蜷縮在沙發上的年輕人。
這回,他眼神里多了點東西。
不過,作為律師,最重要的就是對一切善惡保持中立的態度。
因此,那份異色很快就被他掩去,不留任何痕跡。
但段楓卻依然察覺到了,或者說,他知道看過這個視頻的人,對自己會是什么樣的感官。
“我沒有!不是我!這是假的!假的!”
年輕人騰地從沙發上躍起,被身旁的經紀人連忙按住。
“阿楓別這樣,沒事的,我們都知道是假的,我們都相信你,包括你的粉絲們,你可是她們心目中的神,別生氣,消消氣……”
一番勸慰,段楓終于消停下來,重新坐了回去。
徐澤中親自將水杯里的水加滿,遞送到對方手里,又拍了拍手背,才轉身從包里取出一張紙,推到茍子鑫面前。
“這是鑒定書,可以證明,這段視頻是合成的。”
茍子鑫拿起來看了一遍,淡淡道:“既然有足夠的底氣,還有什么好擔心的?”
“唉?!毙鞚芍袊@了口氣,“您可能不了解咱們這行,比事實更重要的,是輿論,人們往往并不在意真相是什么,他們更在意的是刺激和熱鬧?!?
“這件事一旦捅出去,不等我們作出解釋,惡名就會直接扣在咱們阿楓的頭上,到時候,一切都完了?!?
“阿楓是個愛豆,他不能和這種事沾染上一點點關系?!?
雖然覺得哪里不太對,茍子鑫還是極為尊重地點了點頭。
他的記性不錯,只一眼,就記得那段視頻發送來的日期是三天前。
發生沒多久。
沉吟片刻,他繼續問道:“從事情發生到現在,你們私底下就沒采取過措施?”頓了頓,補上一句,“要說實話?!?
片刻的沉默后,徐澤中長舒口氣:“自然是有的?!?
“我們第一時間聯系了對方,見面的當天,就……給她們母女倆安排了住處,并配備了安保人員,二十四小時看守?!?
“你們這樣做,弄不好,就能再得到一個非法拘禁的罪名?!逼堊遇我馕渡铋L道。
“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啊茍律,難道放任她們出去亂說嗎?”徐澤中鄭重道,“您放心,除了不可以出門,其他環境什么都挺好,食物也很充足,絕對沒有任何不當的行為,只不過……”
“嗯?”他挑眉示意盡管說。
“唉,那女孩精神方面可能不大正常,好像有……自殘傾向,也可能是為了取信別人,總之,您見到她就知道了?!?
茍子鑫皺起眉,逐漸意識到了這件事的麻煩性。
正如徐澤中所說,兩方是不對等的關系。
公眾人物有權有勢有靠山,是強者,可在輿論面前,卻是一推就倒的危墻,而看上去是弱者的女孩,或許只是帶著一身傷站在那里,就能博得所有人的同情。
這件事中,誰占優勢,可真說不好。
“好,我會盡快找個時間,去見見對方?!?
“那就謝謝茍律了?!?
徐澤中主動伸出手,茍子鑫起身握住,余光內的年輕人仍蜷縮在沙發上。
除了那會兒竭力辯駁自己的清白外,段楓幾乎沒動過。
像是被那個腦子不正常的粉絲,傷透了心,也被那段沒打碼的視頻,刺激到懷疑人生。
似乎是個很單純的愛豆。
茍子鑫如此評價道,沒忘記在前面加上一個似乎。
萬事不要過早的下定論,這是他在職業生涯中總結出來的要點之一。
下午有個庭,他幾乎連中飯都沒來得及吃,一離開就馬不停蹄地趕去了法院。
從法院,已經差不多四點,手機又響個不停,各種事務如潮水般涌來。
等全部處理完,天色完全黑了。
“呼……”
茍律仰躺在老板椅上,單手扯了扯領帶。
不行,疲勞值接近臨界點了,他必須放松放松。
寶貝兒,今晚有空嗎?
收到這條消息時,童冉正在一家中式餐廳吃飯。
中規中矩的環境,平價的消費,坐在對面的男人梳著標準的中分,滿臉忠厚和老實。
“童小姐,你長得真漂亮,希望以后咱們生的孩子能像你,對了,我媽說了,我們最好一結婚就生,你看你年紀也不小了,生完大的,抓著緊還能生個老二老三什么的,響應國家號召嘛,我在廠里可是先進標兵……”
男人一邊吃,一邊咧著嘴笑,露出牙齒縫里夾著的半片菜葉子。
童冉閉了閉眼,端起茶杯喝了口。
相親看的是人品,長相和個性習性,其實在她眼里都不太重要。
最重要的是,她現在心里頭容不下其他任何人。
沒空
發完消息,她隨手將手機扣在桌上,淡淡道:“方先生,我們今天是第一次見面,你說的那些,恐怕有點早。”
她十分禮貌地勸阻對方天馬行空,奈何男人是個聽不懂話的。
“不早了不早了,時間過起來很快的,對了,不知道童小姐現在在哪里高就?。俊?
“無業游民?!蓖綄嵲拰嵳f道。
對方卻不信,臉上露出微妙的笑意:“怎么可能呢,聽介紹人說,令尊當年可是醫學界響當當的人物,就算給他老人家一點薄面,童小姐也不可能失業啊?!?
嗡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