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內還算整潔,玫瑰花灑了滿地,花瓣飄得到處都是,乍一看,還以為是約會場地。
一對青年男女相擁著坐在床邊,男人正在低聲安撫著,女人臉色略微蒼白,但看上去還算鎮定。
入室歹徒則被捆成了粽子,正老老實實蹲在一旁,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,也不知道在他們來之前,受到了怎樣的對待。
不過當然,沒人同情一個罪犯,只覺得這人活該,剛巧撞上男主人有實力,要是男主人沒回來,或者體力孱弱,更為悲慘的事情就會落在兩人身上。
“請問,是哪位報的警?”
“我。”茍子鑫起身,上前一步。
“好,我先簡單地問幾句,麻煩二位待會兒一起回去做個詳細的筆錄。”
“好的,沒問題。”
三兩語,警方便知道,這大抵是個同行。
就算不是同事,也是從事相關職業的。
于是交談起來,更多簡潔明了。
差不多十一點的時候,就離開了派出所。
童冉坐在副駕座上,神情已經恢復了正常。
細看才會發現,她攥著自己褲子,把布料抓得微皺,顯然內心還有完全平靜。
“你……不是明早還要出差嗎,時間不早了,你把我送到車站……”
“我改簽了,明天中午再走。”茍子鑫俯身拉過安全帶,幫忙系好。
“可……”
“冉冉。”他停下動作,抬眼看向對方,雙眸中透著認真,“眼下沒有什么事,比你更重要。”
童冉的心臟猛地一跳,頓時充盈起來,像喝了一瓶橘子汽水似的。
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,男人是個情場高手,甜蜜語信手拈來,有時候有些話,幾乎是本能地脫口而出,根本不需要經過思考。
可……還是會有一種,他只對她一個人說過的錯覺。
他們一起,驅車回到老小區。
這個時間點,原本鄰居們應該已經睡了,但今晚樓下格外熱鬧,一個個頂著冷冽的夜風,在激情討論剛剛發生的案子。
“哎喲,聽說那姑娘一個人在家,差點就出事哩……”
“也是倒霉的,咱們這地方雖然老舊,但我住了十多年,一直平平安安的,沒想到,一出事就來了個大的,據說那歹徒剛出獄沒多久,窮兇極惡得很!”
“一開始應該只是想盜竊或者搶劫的,誰知道一看家里就一個女的,便起了其他歹心了,嚇死人咧,幸好我兒媳婦今晚不在家……”
“放心啦,就你兒媳婦那長相,安全得很,哪像人家小童,美得跟仙女兒似的……”
“你這什么話嘛!”
“好啦好啦,別吵,要我說啊,多虧了小童養的那個小白臉,窮是窮了點,沒辦法帶小童去住大房子,但人還算硬氣,至少發現歹徒欺負自己女人,不僅沒有害怕,還沖過去拼命,就沖著這一點,我敬他是條漢子!”
小白臉·茍少:“……”
他窮?!
這可真是……
好吧,最近是有點窮。
但瘦死的駱駝,怎么著也比馬大啊,何況既然老爹知道這件事了,相信很快,信用卡就能解封了。
這時,鄰居們發現了他們的歸來,人人露出尷尬的表情。
“沒事吧?”
“哎呀,快點帶小童上樓休息去吧……”
“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,盡管說!”
茍子鑫扯了扯唇角,揚起一個禮貌性地干笑,然后牽起身邊人,快步上了樓。
關上門,童冉揉了揉眉心,道:“那我先去洗個澡……”
欲松開手,卻被緊緊握住。
她疑惑地轉頭:“怎么了?”
“冉冉,去我那邊住吧?”茍子鑫嚴肅道。
“怎么又提這事,不是說好了……”
“之前我不提,不是放下這件事了,而是想等慢慢地勸你,但你看今晚,太危險了,要是我沒有趕過來,你……”想到他就無比的后怕。
錢財是身外之物,哪怕整個房子都炸了,他也不會眨一下眼。
可要是童冉受到了傷害……
他無法接受。
侵犯案件對于女性而,多痛苦,多無助,他身為律師,再清楚不過了。
剛剛進屋時的那一刻,向來隨心開朗的他幾乎動了殺心。
“這只是個意外,警方不是說了么,是白天有人修墻面時,腳手架沒拿下去,剛好對著我窗戶附近,而窗戶的插銷剛巧松動了,那名歹徒才會爬進來的,正常情況下,他不可能破門而入,往后我會更加小心謹慎……”
童冉忽然說不下去了。
那雙桃花眼里流露出的糾結和苦惱,令她心里軟得一塌糊涂。
定好的那些目標和規則,為了長遠而不得不做出的克制,在這一瞬間,化成了烏有,就像那些散落的玫瑰花瓣,成為了空氣中一抹似有似無的幽香。
“那就……先搬過去吧。”她舌尖一顫,終于松了口。
“好哎!”茍子鑫歡呼著將人摟進懷里,薄唇貼著白皙的脖頸,親昵地摩挲著“這樣,我就能安心地去外地了,不然我真的會很擔心的,冉冉,對我好一點好不好啊,別總讓我一個人唱獨角戲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