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說完這句,卻發現周圍的人都用看著白癡一樣的目光看著他。
美玉公子一愣。
鐵流真平靜道,“你和他是敵非友不假,但若非他橫插一刀,你我此時都已經成了泥蓮尊者的養分,從某種意義上而,他于你我有救命之恩?!?
美玉公子還有些不服。
鐵流真又接著道,“而且此時境況,你看似幫他,其實是幫你自己,他自身沒有什么邪化問題,這算計也算不到他身上,但你我都有邪化的問題,我們只是暫時壓制得住,最終解決的法門,還要落在他的身上?!?
美玉公子嘴唇動了動,卻是說不出什么反駁的話來。
他并不知道泥蓮尊者和顧留白的最后交鋒發生了什么事情,但所有人都知道結果。
顧留白贏了。
面對泥蓮尊者這樣的存在,這個比自己還要年輕一些的修行者贏了。
此時顧留白看著美玉公子說道,“我知道你不服氣,但你有什么不服氣的?你一開始就是接受師門的安排,你順著師門給你的路走而已,你恐怕自己心里都很清楚,你不過是個棋子,你的不服氣,只是認為你自己不可能是個棄子。但現在你就是一顆棄子,到了這時候,難道你還沒有一絲想要掌控自己命運的欲望?”
美玉公子笑了起來,他看著顧留白,道,“我只是很難做到被人踩在泥里之后,再爬起來對著這人笑臉相迎?!?
顧留白也笑了,“誰要把我踩在泥里,然后給我最想要的好處,那我可以爬起來稱呼他為義父,做人要現實一些。”
鐵流真平靜道,“我小時候不知道想喊多少人義父,但沒有想要我這個義子?!?
美玉公子深吸了一口氣,他覺得自己再和顧留白做口舌之爭,一定會被氣死。
他從自己的衣袖間取出的傷藥,自己給自己的傷口開始涂抹藥物,然后慢慢的說道,“那兩座京觀的用處十分神秘,連我都不知我師門到底如何設計,但我暗中打聽過鎮守在那兩座京觀上的人物。那些人是崔讓的傳承?!?
顧留白微微一怔,“崔讓?”
上官昭儀博聞強記,此時出聲道,“是瓦崗軍崔讓?”
美玉公子點了點頭,道:“崔讓在大海寺設伏擊殺隋猛將張須陀,在你們的史書中應有記載,但你們可能不太清楚,崔讓伏殺張須陀之后,從張須陀及其部將身上得到陰陽蕩煉法門,之后李密想要獨占這法門,殺死了崔讓,但崔讓的門人帶著這法門潛逃出去,不知所蹤。我后來查這兩座京觀上的人物,才查出原來是崔讓的門人?!?
上官昭儀輕聲道,“陰陽蕩煉法門是以陰氣修煉的法門,但按我所知,李密當年殺死崔讓,雙方各得了一部分法門,崔讓的門人所得法門之中很有可能沒有陰氣淬煉陽火的法門,如果記載屬實,那按著那法門修煉,只會將人煉死,那不能用以自身修煉,恐怕就只能煉陣。”
美玉公子有些心驚,他想不到自己花了好些年查到的一些記載,這麻子臉姑娘竟然隨口就說了出來,這人身邊隨便一個人,竟有如此見知。
他看了上官昭儀一眼,然后點了點頭,道:“我所知相同,所以我猜測那兩座京觀應該是被用來煉制成了什么厲害的法陣,或是養出了什么東西。既然之前楊氏在平康坊之中都布置出了生祭造煞法陣,我看這兩座京觀若是送入唐境,恐怕會弄出更厲害的東西。”
頓了頓之后,他看了一眼顧留白,有些不甘的說道,“至于這兩座京觀和泥蓮尊者之間是否互為關聯,我就猜測不出來?!?
“不著急,慢慢想?!?
顧留白知道萬事開頭難,既然美玉公子已經開了這個頭,那接下來就容易了。
他平靜的看著美玉公子,道,“那你覺得,這高麗老道最想要的是什么樣的好處,他做這些,圖的是什么?我感覺他好像也不是說喜歡權勢,喜歡當皇帝,若是求長生,似乎也不至于要用這么多見不得光的事情?!?
美玉公子深吸了一口氣。
這的確是個極難的問題。
借著隋朝征戰高麗而在修行者的世界銷聲匿跡,擺布出了兩座京觀來煉制什么陰邪之物,又想要將法門寺化為魔域,這人到底想要的是什么?
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