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知鹿腦中嗡的一聲,感覺有很多事物隨著楊燦的生機斷絕而進入自己的識海,這又像是無數個等待他去經歷的噩夢,同時伴隨著的,便是強大的感受。
一種前所未有的強大感受,隨著他體內那條本命蠱歡欣的進食,而充盈在他體內的每個角落。
楊燦干枯的尸身如一段朽木摔倒在他身前。
看著這名曾經一根手指,甚至一個吐息就能殺死自己的強者,現在卻死在自己的手中,安知鹿初時有些茫然,接著便感覺這種強大的感覺真好。
他深吸了一口氣,感覺這股氣息輕易的就以肺腑為中心在體內掀起了一場風暴。
真氣如潮水般朝著身體細微處沖刷的同時,他體內竅位的桎梏層層剝離,真氣本身也在隨之不斷的增強。
……
耶律月理在宗圣宮的伙房里燒火。
突然之間火堆里啪的一聲炸響,把正在腌制一只野兔的沖謙老道嚇了一跳。
“你這小蠻女,燒火就燒火,你想炸了我的那口好鐵鍋不成?”
沖謙老道頓時怒罵。
自從顧十五偷偷摸摸離了長安之后,這小蠻女有時候就有點魂不守舍,好像被勾了魂似的,他就想不明白了,若是顧十五透了她,那她這么魂不守舍也就算了,這還沒透呢,老是走神做什么?更何況自己的這師弟看著就讓人來氣,哪好了?
但剛剛罵完,一轉頭,他看到耶律月理此時臉上的神色卻并非魂不守舍,而是一臉的凝重。
“怎么了?”沖謙老道一愣。
耶律月理認真說道,“尸海里盛開孽緣花,蟲豸也有了吞天相,有人的氣數成了。”
沖謙老道拿起燒火棍,撥開有可能會被燒爆的竹竿,沉聲道,“再文縐縐的過兩天不給你吃蠟雞腿,說清楚點。”
耶律月理乖巧的點了點頭,道:“那個找玄慶麻煩的老道人是沒有氣數的,他就像是一個孤魂野鬼,楊氏的后人也是沒有了什么氣數。其實就和竇氏一樣,李氏應該就讓他們茍延殘喘著,衰而不死,卻始終牽扯著李氏旁落的氣運,但現在楊氏的氣數徹底的斷了,氣數徹底匯聚到了一個大氣運者的身上,那李氏自身的氣數還在流散,那這名大氣運者就硬生生被抬了起來,就不是什么衰而不死的茍延殘喘了。”
“呵呵!”沖謙老道皮笑肉不笑。
耶律月理倒是摸不著頭腦了,“你這是什么意思?”
“你說什么樣的人,才非得和玄慶過不去?”沖謙老道轉頭又過去弄他那只準備做臘兔的野兔,然后又道,“至于李氏機要處也是,總是為一些不一定會發生的事情擔憂,你說鼠目寸光么也不好,想得太遠那難道又一定是什么好事,但話說回來,整來整去,王圖霸業,苦的還不是最底下那些根本不想著什么權勢爭斗的百姓?”
耶律月理用佩服的目光看著沖謙老道,“你說的好有道理啊。”
沖謙老道不屑的哼了一聲,“我什么人?我是大唐道首的師兄。”
……
顧留白也在睡夢中醒來。
遠處的曠野里還亮著火光,許多軍士還在清理著尸身,將自己人和那些叛軍的尸身區別開來,然而這種夏日,空氣里已經傳來濃濃的尸臭味。
“怎么了?”
沈若若也鉆出了營帳,看著顧留白的神色有些凝重,便忍不住輕聲問道。
顧留白認真道,“我方才夢見了一條龍。”
沈若若噗嗤一聲笑了,忍不住道,“夢見被一條龍服務了?”
顧留白老臉一紅,“別胡鬧。”
沈若若也不開玩笑了,認真道,“那到底怎么回事?”
顧留白緩緩抬起左手,他看著左手手腕上的風刀,沉默了片刻,道,“我的夢境受到外物的影響,在我成就八品之前,我的夢境都受大夢真經影響,事關修行,都只和昭儀她們修行陰欲經的人牽扯氣機,到了我成就八品之后,我對我的夢境有一定的自主能力,更不容易被外界氣機侵襲,反而方才我夢境之中出現了一條真龍,我一開始也以為是我修行到了一定境界,尤其是這次真氣修為也突破八品之后,可能和你的氣機有所牽扯,但后來卻發現恐怕并非如此,我在夢境之中和那條真龍全無聯系,就好像純粹作為一名旁觀者,看到黑色的深淵之中,有一條真龍升騰而起,它冷酷無情,似乎只有冰冷的殺意。”
沈若若也深深皺起了眉頭。
她和顧留白一起親身經歷過生祭造煞大陣,再看著顧留白此時看著手上風刀的神情,她便馬上知道發生了什么,“鼠道人有大動作?”
顧留白點了點頭,“應該是有人如潛龍出淵,他得到的氣數和真龍有關,大到足以牽扯到用真龍神通煉制的神通物的氣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