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為防盜章
春闈至今,仕子聚眾鬧事共十五起。也曾有狀子遞到大理寺、都察院,
狀告春闈主考裘閣老徇私舞弊。
科場案非同小可,
柳朝明與張石山商議后,
只簡略奏明圣上,決定等傳臚之后徹查。
當務之急,
是傳臚當日的安危。大典過后,
狀元游街,一甲三人自承天門出,
途經夫子廟,至朱雀巷,一路當嚴防死守,
萬不能出岔子。
楊知畏道:"明日我在宮中,府衙一切事宜當聽孫府丞差遣,依柳大人張大人的意思,
凡有鬧事,
一并抓回衙門。"
孫印德掐死楊知畏的心都有了,狀元游街,
眾百姓爭相競看,
當真有人鬧事,混在百姓里頭,哪能那么好抓
他堂堂府尹避難都避到宮里頭去了,
還將這苦差事甩給他想得美。
孫印德撩袍往地上一跪,
道:"游街治安是由五城兵馬司負責,
當真有人鬧事,
那下官豈不要跟指揮使大人要人下官區區一府丞,指揮使如何肯將人交給下官"
楊知畏道:"這你不必憂心,我會將府尹掛印留與你。"
孫印德又道:"若下官帶衙差去巡查治安,京師衙門又由何人坐鎮調度"
楊知畏見他推脫再三,不悅道:"自當由劉推官頂上,署內事宜繁多,但也不是離了誰就不行。"
劉義褚聽了這話卻為難道:"下官平日里審個案,訴個狀子倒還在行,奈何舉子出身,不熟悉傳臚的規矩,恐難當此任。"
張石山面色不虞:"堂堂京師衙門,連個知儀守禮,調度坐鎮的人也找不出"
周萍借機道:"回稟大人,衙中有一知事,乃進士出身,當年受教過傳臚儀制。"
張石山自然曉得這個人是跪在退思堂外的蘇晉。
外頭風雨交加,他心心念念后生的安危,聽了這話,就勢道:"便命他進來說話。"
少傾,蘇晉站在退思堂門檻外,跟張石山柳朝明行禮。她淋了雨,唯恐將濕氣帶進去,并不進堂內。
張石山原想讓她去換過衣裳,但柳朝明自到衙署一直面色森然,張石山曉得他一向看中守禮克己之人,怕再對蘇晉寬宥,惹他不快,便開門見山對蘇晉道:"你既是進士出身,想必熟知傳臚大典的規矩,你便從唱臚起,自游街畢,一一講來。"
蘇晉應是,方說了兩句,柳朝明冷聲打斷:"聽不清。"
蘇晉頓了一下,只好大些聲氣從頭講起。
春雷隆隆,急雨下得昏天暗地,柳朝明臉色森寒,再耐不住性子聽下去,將茶盞往案上一擱,訓斥道:"是沒人教過你該站在哪里回話么"
退思堂鴉雀無聲,蘇晉道:"回大人,下官一身盡濕,恐將寒意帶進堂內,若叫各位大人沾染了病氣,該是下官的罪過了。"
柳朝明的面色更加難看:"那你還杵在這"
他的話沒頭沒尾,儼然一副要定罪論罰的模樣。
蘇晉稍一遲疑,當即跪地行了個請罪的大禮,匆匆退了下去。不稍片刻,她便回來了,換了身干凈衣裳。
雨細了些,春陽掙脫出云層,灑下半斛光,將退思堂照得一半明一半暗。
蘇晉抬起眼皮,瞥了堂上一眼,柳朝明沉默寡地坐在光影里,方才莫名的戾氣已散了不少,眉梢眼底透露出一如既往的高深。
她松了口氣,依張石山所,將傳臚的規矩仔細說了一遍,無一不妥。
張石山點了點頭,命一干人等悉數退下,只留了蘇晉。
他囑咐道:"雖說明日留你在衙署調度是以防萬一,但孫印德畢竟是個靠不住的,你這一日要多留心些才好。"
蘇晉稱是。
她雖換過衣衫,但發梢未干,泠泠水意稱著修眉明眸,清致至極。
柳朝明的目光在蘇晉身上掃過,淡淡道:"明日,我會命刑部給你送個死囚過來。"
又是句沒頭沒尾的話。
蘇晉揣摩片刻,試探著問:"大人的意思是拿這死囚做文章,當真有仕子鬧事,殺一儆百"
柳朝明卻不置可否:"你看著辦。"
蘇晉默了默道:"柳大人,下官一介書生,連傷人都不曾,君子遠庖廚,寧見其生,不愿見其死,遑論取人性命,下官不會。"
柳朝明面無表情道:"你生來便會拽文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