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打的六條!”
“什么六條!就是三萬!”
“都說了是六條,你看看海里的牌,哪有三萬?”
“跟我比出老千是吧?這牌還能玩兒!?”
“廢話,咱們這群人誰不出老千!?”
好像是突然失去了什么屏障一樣,里面的聲音一下子傳了出來,而且全都是女孩子吵架、斗嘴、打牌、洗牌的聲音。
外面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覷。
一個老頭子打開大門,佝僂著走出來,搬了個馬扎,放在那個大型的晾臺邊緣,又返身走了回去。
不一會兒,拎著一個音箱,背著一把吉他出來了。
眾人仔細觀察,這老頭看上去也得有七老八十了。
穿著一身粗布衣,極不講究,摟著胸口呢;褲子也是松松垮垮,一條褲腿卷起來露出大半截細瘦的小腿;
一雙布鞋趿拉著就是不肯提上,謝后幫都踩得塌進了鞋磕里面。
滿頭花白的頭發,黑白相間,長發胡亂在頭上盤成了一個發球,用一根樹杈插著,還耷拉下來一綹。
胡子啦渣,不修邊幅,表情就是懶洋洋痛不欲生,病歪歪萬念俱灰的德行。
眾人都看了看自己的同伴。
這人殺不殺還有意義么!?
感覺隨時都能死。
此時大門砰地被人一腳踹開,一個女人走出來,叼著煙卷,頭發上帶著燙發棒,走出來就罵:
“老不死的!天天鼓搗你那破吉他,你多大歲數啦?還搞文藝!?還是看上哪家的老太太啦!?”
老頭一臉委屈:“我這是自娛自樂,人生在世,得有情趣才行啊!不是當初我彈吉他你不是雙手捧著臉蛋,一臉崇拜,還說我是天下難得的才子嗎?”
“才子連碗都刷不干凈!?犟嘴啊你!”女人對著他音箱踢了一腳:“給我拿錢!”
“又輸光啦!?”
“你啥意思?嫌乎我輸你錢了唄?好哇,我現在人老珠黃了,你就不喜歡了是不是?當初你追我的時候怎么說得?你問我要不要天上的星星,只要我說要,你就要造個梯子上天去給我摘。現在輸你幾個錢你看看你這幅嘴臉!”
老頭兒看著她:“當初為了騙你上床當然得這么說啊,你明知道我騙你的嘛,愛情就是這種游戲,說真話……說真話這輩子都沒妞兒。”
老太太一把擰住他的耳朵:“拿錢啊!才子!”
老頭從兜里掏出一沓現金:“怎么每次都是你輸?”
老太太看到了錢,樂了。
“親愛的,你真帥!晚上來我房間,我們……內個內個內個……”
老頭翻了個白眼兒:“不如我再給你一沓,你自己跟自己內個內個內個好不好?”
老太太瞬間翻臉,聲音尖利:“老不死的!給你機會不珍惜是不是!?今晚輪到我了!你別想跑!我告訴你,如果不中用,我就離家出走!”
“真噠!?”老頭大喜過望:“永遠不回來那種嗎!?”
老太太看著他:“你是不是很希望我永遠不回來,或者干脆死在外面啊?”
老頭解釋:“我沒有希望你永遠不回來。”
眾人都傻了。
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。
陸程文都直搖頭,趙日天指著那邊的陽臺對陸程文道:“陸程文,這就是你的晚年寫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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