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灣和周秉南都來了。
程安寧回到周家是傍晚的時候,桉城也在下雨,她撐著一把透明的傘下車,卓岸去停車,他也來拜壽,剛好陪程安寧。
程安寧走到主駕給卓岸撐傘,卓岸順其自然接過傘,我來拿。
他們倆是從正廳進屋的,還沒進門便聽到里面熱鬧的聲音,卓岸嘀咕了句:真熱鬧啊。
往年都沒今年熱鬧。
程安寧進屋先找了王薇,王薇拉著程安寧先去跟老太太老爺子打過招呼。
爺爺,奶奶。程安寧看在母親的份上才乖巧喊人。
周老爺子和老太太態(tài)度都很冷淡,正在樓上和重要親朋好友聊天,懷里還不知道抱著哪家的小孩,身邊坐著周宸的兒子,周秉南。
周秉南和周宸長得很像,五官稚氣一點,更清秀一點,看見王薇領著程安寧進來,視線審視,帶著幾分不屑。
老太太發(fā)難了,還知道回來,周家白養(yǎng)你這么多年,出國也不和家里商量,怎么了,周家是你想來想走就走的地方
要不是不想母親被夾在中間為難,程安寧絕對不忍了,這么多年,她吃了不少苦頭。
王薇見狀趕忙幫程安寧說話,您別生氣,我會好好教育寧寧的。
程安寧一臉冷意,沒有多余的表情。
老太太冷呵一聲,算了,你女兒翅膀硬了,有骨氣,不需要仰仗周家,她愛做什么做什么,跟周家沒關系,只要不打著周家的名號在外面亂來就成。
旁邊的人投向程安寧母女倆的眼神也變了味。
程安寧忍不住了,笑著說:您應該多慮了,周家的名號遠遠影響不到德城,我說出來沒人聽過。
你!老太太猛地拍桌子,既然這樣,回來做什么,還要周家給你安排什么婚事!
程安寧正要說話,胳膊被王薇緊緊拽住,不讓她多說,您別生氣,寧寧不是故意的,我會好好教育寧寧的,是我這個做母親的沒教好孩子。
丟人現(xiàn)眼的東西!趕緊下去!周老太太怒喝。
程安寧真的想往老太太腦門拍個板磚,要是眼神能殺人,姓周的一家都噶完了,她自己也快氣死了,她不能理解母親,為什么非得待在周家受氣,他們姓周的各有各的壞。
考慮再三,程安寧忍住,不想再給母親添麻煩。
王薇也怕她口無遮攔,再說些什么亂七八糟的話惹怒了老太太不好,賠笑道歉,領著人走了。
把人帶到后院,避開熱鬧的前廳,王薇拉著程安寧說話,你怎么能那樣說,今天是老太太的壽宴!
我說錯了么,一口一個周家,周家多值錢好像我占他們什么大便宜一樣,老頑固,還好意思講個不停!
跟他們比起來,我們確實是占便宜!
程安寧又委屈又氣憤,什么叫占便宜,您沒付出么您即便是全職太太,也為了這家付出那么多,可他們怎么看我們的,日防夜防,好像他們家是金山銀山,誰都惦記,誰都覬覦
寧寧,你回來誠心給我添亂是不是
程安寧咽下心頭酸澀,軟了聲音,哀求她,媽,跟我走吧,不要再這里受委屈,有什么意義呢
如果不是您,我一輩子都不想回來這里,也不想跟他們姓周的扯上任何關系。
程安寧眼眶熱了熱,語氣異常堅定,
媽,您也沒必要留在這,名不正不順,您跟周宸又沒結(jié)婚,我不怕告訴您,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回來,以后您再怎么喊、哄我,我死都不踏進周家大門一步!
啪地一聲。
王薇落下的手還在顫抖,掌心一陣陣發(fā)麻。
程安寧被搧得別過臉,瞳孔散大,失去焦距,白皙的臉龐隱隱浮現(xiàn)巴掌印,她不敢相信——
從小到大,她做錯事,王薇只會罵和罰,最多打個手心,從來不會扇她巴掌。
……
此時三樓的書房,正對后院,周靳聲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的,站在窗戶邊有多久,他抽著煙,目睹了院子的一切。
書房沒開燈,晦澀不清的神情隱匿在黑暗當中。
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