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海的心微微一動,但并沒吱聲。幾分鐘后,馮永嘉再次返回房間,進屋之后,便笑著說道：不好意思啊,林先生,讓你久等了。說完,看了眼時間,然后低聲和妻子商量道：林先生挺忙的,要不,現(xiàn)在就把孩子叫起來吧。妻子略微猶豫了下,還是點頭答應(yīng)了,轉(zhuǎn)身正要進臥室,卻被林海攔住了。他低聲說道：不用著急,還是我等一會吧,反正也沒什么事。馮永嘉聽罷,連聲致謝,然后拉著林海去了隔壁的房間,進屋之后,這才輕輕嘆了口氣道：讓你見笑了,其實,上次在你家的時候,我沒好意思說,孩子最近的狀態(tài)非常不穩(wěn)定,一度有自殘行為,現(xiàn)在只能靠藥物來維持她的情緒。林海皺著眉頭說道：讓你說的,我心里就更沒底了,我對醫(yī)學(xué)一竅不通,也不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,萬一講錯了話,再刺激到孩子,這豈不是添亂嘛！馮永嘉搖了搖頭：你千萬別有什么顧慮,跟她隨便聊幾句就可以,有效果最好,沒效果也無所謂,說實話,我壓根沒報什么希望,畢竟,這么多年了,西醫(yī)中醫(yī)都看過了,國外的專家也說過,抑郁癥這種心理疾病非常復(fù)雜,迄今為止,全世界都沒有什么有效的治療手段,之所以特意請你來,其實是孩子非這么要求,做父親的,我只能是盡量的滿足。說到這里,長長的嘆了口氣。林海父親早逝,在他的成長過程中,是缺少父親的庇護和支撐的,對他而,父愛是永遠是無限渴望卻又遙不可及,所以,當(dāng)他看到馮永嘉眼中所流露出的疲憊和無奈之際,心中竟然有些動容了。好吧,既然你這么說,那我就盡量順著孩子聊吧,哪怕是讓她心里稍微寬敞點,也算不虛此行了。馮永嘉連連點頭：對,就是這個思路。林海想了想,微笑著道：實不相瞞,我之前聽說過些關(guān)于你和高瓴公司的傳,在印象中,你就是個江湖大哥的形象,可沒想到卻完全不是那回事啊。看來,江湖大哥、道：我不是個好父親,沒能保護好孩子,讓她受了那么強烈的刺激,導(dǎo)致出現(xiàn)了嚴(yán)重心理問題,每想到此,我就恨不能親手宰了程輝和扁頭,如果是在二十年前,我早就動手了,但現(xiàn)在不行,好幾千人指望著我吃飯呢,我要出事了,這個公司就徹底垮掉了。林海默默的聽著,感覺面前這位傳說中社會大哥好像還是個性情中人。馮永嘉繼續(xù)說道：至于說到江湖大哥嘛,我倒是從來沒否認(rèn)過,我早年確實在江湖上廝混,也干過很多不法勾當(dāng),但江湖和黑社會是兩回事,事實上,高瓴公司的管理非常正規(guī),唯獨有個例外就是老陳,結(jié)果還讓你遇上了,其實,他并不是個惡人,接觸久了你就知道了。林海略微沉吟片刻,饒有興趣的問道：江湖到底是什么呢馮永嘉微微一笑：怎么說呢我的理解是,江湖就是個圈子,在這個圈子里,有獨立于法律之外的解決問題方式,但并非都是血腥暴力,更多的是人情世故,其實,體制內(nèi)何嘗就不是江湖呢真要狠起來,江湖中人的手段可差遠了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,對這句話,林海倒是感同身受的。是啊,江湖無處不在。林海笑著道。馮永嘉拿出煙來,遞給林海一支,二人分別點燃,他這才緩緩說道：就是到現(xiàn)在為止,還有很多社會上的朋友跟我保持著聯(lián)系,他們中的絕大多數(shù)是游走在法律邊緣的人士,我很清楚,跟這些人交往可能會帶來的負(fù)面影響,但我并不在意,說了你可能不相信,我和程皮子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,或許他認(rèn)識的大人物比我多,但絕對沒有我活得瀟灑和快樂。林海心中微微一動,半開玩笑半認(rèn)真的說道：對了,剛剛給你來電話的人,就應(yīng)該是個江湖人士吧。馮永嘉稍稍愣了下,笑著道：你還真猜對了,是我一個多年的好哥們,最近攤了點事,想借錢跑路。你借了林海脫口而出。其實,這句話是很冒昧的,問完之后,林海自己都有些后悔了。可馮永嘉卻顯得很坦然,平靜的說道：是的,在我最困難的時刻,這哥們曾經(jīng)幫過我,現(xiàn)在他攤上了事,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觀呢說完,略微停頓了下,苦笑著道：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吧,我總是被人詬病,說我是黑道大哥,說高瓴是涉黑企業(yè),沒辦法,我認(rèn)了就是。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