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顧煥州這么說,林海的額頭頓時就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兒。
顧煥州察覺到了他的窘迫,于是微微一笑,說道:“別緊張,我只是說大概率靠不住,并沒說全部靠不住,事實上,今天晚上你能坐在這里,就足以說明我對你的信任度了。”
林海暗暗松了口氣。
但顧煥州剛剛的那番話,嚴重的打擊了他的自尊心,以至于都不好意思抬頭正視對方了。
顧煥州似乎看破了他的心思,平靜的繼續道:“我知道,提到與李慧之間的事,讓你有了很大的心理壓力,其實多慮了。首先,這件事目前并不為大多數人所知,風險基本可控,其次,男女私情嘛,處理不好就是顆定時炸彈,指不定什么時侯就能讓你身敗名裂,可只要處理得好,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,畢竟,愛情的力量是無窮的嘛。”
林海嘆了口氣,苦笑著道:“提到愛情,更讓我無地自容。感覺既無顏面對家庭,也愧對李慧的付出,每念及此,心情都非常糾結。”
顧煥州淡淡一笑:“沒必要的,一切隨緣吧。我相信你們之間是有真感情的,拿不到陽光下的感情也是感情,我不欣賞,但可以理解,在這個到處充記浮躁和戾氣的社會里,能給自已的心靈找到一個可以遮風避雨的港灣,也算是件值得慶幸的事啊。”
這句話略微緩解了林海的之前的窘迫,臉色也漸漸好了起來。
殊不知,這正是顧煥州的馭人之術,先抑后揚,先把你踩在腳下,一頓道德的皮鞭,抽得你皮開肉綻,顏面盡失,然后再把你扶起來,委以重任。在不知不覺之間,已經把林海死死的拿捏住了。
也許有人會說,以顧煥州的身份和地位,至于在林海這樣的小角色身上費如此工夫嘛!回答是肯定的,很值得。
在這場空間的權力角逐中,顧煥州需要的是敢于把身家性命統統押上的死士,猶如象棋中的卒子,只要過了楚河漢界,便一往無前,沒有回頭的余地,要么直搗黃龍,要么慷慨赴死。
秦嶺、李光旭、高崇,甚至包括李慧,都不可能充當這樣的角色,畢竟,他們都有相對較高的社會和政治地位,對顧煥州的支持,是建立在利益互換基礎上的,當發現投入和產出不成比例之際,他們會迅速調整自已的立場,謀求與顧煥州對立面的利益互換。
吳慎之不是待宰的羔羊,而是一只暫時落入陷阱的猛虎,擁有著鋒利的牙齒和龐大的身軀,陷阱雖深,卻并不足以將他徹底困住,之所以沒一躍而起,不過是在積蓄力量,等待時機而已。
當吳慎之從陷阱中跳出來,亮出獠牙和張開血盆大口的時侯,指望已經擁有一切的人,為了顧煥州的利益,賭上全部身家拼死一搏,實在不是很現實。
所以,充當過河卒子角色的,只能是王大偉、蔣宏、林海這樣的人。
聽起來有些殘酷,但實際上更殘酷。
自古富貴險中求,位于底層的人,想要實現真正意義的階層跨越,也就只有這一條路,別無選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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