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值房,胡師爺抹了把額頭的汗水,將厚厚一沓供詞放在桌上,長呼一口氣道:大人,還是您高明啊,想到用假的申猴來逼迫亥豬認罪,瞧他前邊兒油鹽不進的態(tài)度,與方才配合調(diào)查、張本繼末的樣子,簡直判若兩人啊!
邢尚書沉吟道:剛剛那人不是錢富貴。
胡師爺驚訝:什么
邢尚書看著桌上的供詞:能讓亥豬有此轉(zhuǎn)變的,必是亥豬真正的故人。
亥豬確實是交代了,他從亥豬的神色與語氣里沒看出撒謊的跡象。
可以這么認為,亥豬陳述的全部是事實。
只不過,這些供詞里,哪些是亥豬自己知道的,又哪些是那位故人通過亥豬的嘴告訴朝廷的,不得而知。
胡師爺拍桌而起:豈有此理竟敢愚弄朝廷刑官!大人,要不要去將此人緝拿歸案
邢尚書分析道:不用,如果有需要,他會主動來找我們。
胡師爺一腔烈焰被冷水澆滅:啊,是。
天蒙蒙亮。
巳蛇從睡夢中醒來。
他睜開一雙碧海般深邃的藍眸,動手給姬籬解了穴。
姬籬僵硬了一整晚的身子終于能動彈了。
可是,特么的,他腿麻了!
姬籬的眼刀子嗖嗖的:你真是睡得香啊,在牢里也能睡著,你怎么想的昨晚若是有人來行刺我們,我們兩個已經(jīng)沒命了!
巳蛇道:在安全的環(huán)境里,可以放心入睡。
姬籬憤憤不平地說道:萬一呢我是說萬一有人來行刺,我們一個被點穴,一個睡得比豬還死,你真不怕出事啊
巳蛇:發(fā)生那樣的事了嗎
姬籬噎住。
巳蛇目光一掃,指了指他手里的風水羅盤:你的羅盤壞了。
姬籬氣不打一處來:早壞了!讓你點我的穴!
巳蛇想了想:昨晚有十二衛(wèi)來過誰
姬籬氣鼓鼓地說道:我也想知道啊!風水羅盤跟了我這么久,第一次反應(yīng)這么大,連指針都崩了,也不知是哪個家伙!
巳蛇問道:會是我們前幾天找的那個嗎
姬籬若有所思道:不好說,但我覺得不太像,風水羅盤第一次出現(xiàn)它承受不住的卦象,竟然壞掉了。
巳蛇看著被修補得破破爛爛的羅盤:它以前是怎么壞的
姬籬坦然承認:我倒霉,摔壞的啊。
陸沅剛下朝,便被邢尚書傳喚到了刑部衙門。
邢大人是要審問我
陸沅問。
邢尚書不卑不亢地說道:陸大都督是作為證人被傳喚的,審問談不上,例行調(diào)查而已。
他說著,指了指自己的值房,大都督請。
陸沅從善如流地進了值房,在椅子上坐下。
胡師爺就比較怕他了。
原本已經(jīng)坐在角落了,又忍不住把桌子往后拉了拉,恨不能連人帶桌子嵌入墻體。
邢尚書見手下如此窩囊,也只能是暗自搖頭,面上卻不顯。
陸沅。
他變了稱謂。
從此刻起,他面對的將不再是朝廷一品大員,而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證人。
你曾在先太子的府上做過幕僚,可記得一個叫駱三的人
陸沅的指節(jié)輕叩桌面:駱三有印象,亥豬交代的他交代了這可不像他,是他見過什么人了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