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是曾布提出挑戰(zhàn),自然不會是他出題,范仲淹也不會站出來,畢竟歐陽修才是主人。
歐陽修捋須想了想,問曾布道:諸多經(jīng)文中,你還有哪些經(jīng)文沒有讀過
曾布躬身道:回稟師父,學生還有《春秋》尚未涉獵。
歐陽修便笑問范仲淹,《春秋》如何
《春秋》是五經(jīng)中比較冷僻的偏門,范寧當然也不可能讀過。
范仲淹便點了點頭,那就用《春秋》吧!
歐陽修立刻令下人去取來三本《春秋》,遞給了三人,他對范寧笑道:比試背書一般是以一炷香為限,能背多少算多少,明白我的意思嗎
范寧點點頭,我明白!
歐陽隨即令人取來一炷香點燃,計時開始。
三人立刻翻開書,在大堂內(nèi)來回踱步,開始默默記誦。
其實《春秋》這本書,范寧在前世就已經(jīng)讀過了,而且能倒背如流,只是時隔兩年,他還需要溫習一下。
一炷香很細很短,全部燃完大約十五分鐘左右,所以又有一炷香時間之說。
不一會兒,香已燃盡,歐陽修便喊道:停!
三人停止了背書,歐陽倩臉上有些懊悔,顯然她背下來不多。
她目光又熱切地向曾布望去,曾布笑容滿面,顯得信心滿懷,令她心中一陣竊喜。
如何,你們?nèi)苏l先來背歐陽修笑問道。
曾布剛要開口,范寧卻搶先舉起手,我先來吧!
范仲淹捋須暗暗點頭,一般而當然是晚背書者占便宜,他可以得到前面人的提示。
范寧肯搶先背書,足見他為人光明磊落,這一點令范仲淹很欣慰。
曾布卻不想占便宜,便道:那我去堂下等候!
范寧擺擺手,不用走開,小弟背得不妥之處,還請曾兄指教!
歐陽修接過書笑道:你能背多少就背多少。
范寧便從‘隱公元年’一節(jié)開始背起:
‘惠公元妃孟子,孟子卒,繼室以聲子,生隱公......’
他一口氣背到文公七年,忽然發(fā)現(xiàn)范仲淹臉色不對,這才意識到自己背得太多,他連忙停下,撓撓頭笑道:不好意思,就只背下了這么多。
這時,大堂上所有人都被驚得目瞪口呆,這才短短的一炷香啊!范寧居然能背下半本《春秋》,簡直不可思議。
《春秋》全本一萬八千余字,范寧差不多背了近一萬字,竟一字不錯,著實將眾人震驚住了。
范仲淹連忙抓住范寧手臂問道:這本書你是不是已經(jīng)背過
范寧連忙搖頭,孫兒是第一次讀它。
歐陽修輕輕拍了拍額頭,嘆息道:我算是見識到了,世間竟有這等記憶超群的神童。
曾布滿臉羞愧,他自詡過目不忘,但一炷香時間他也只記住了兩千字左右,和范寧差得太遠,令他自愧不如。
歐陽倩心中卻十分不服氣,曾大哥的記憶力在京城無人能比,他怎么可能輸給這個小家伙這小家伙說不定作弊。
想到這,歐陽倩笑道:比試當然要三戰(zhàn)兩勝才有說服力,爹爹不妨再比第二場。
歐陽修有點不好意思,便笑著問范仲淹,兄長的意思呢
范仲淹心中也明白這場比試說服力不夠,畢竟《春秋》在天下各地書屋都能買到。
再比第二場吧!
歐陽修想了想,便取出一篇文章笑道:這篇文章是我去年在滁州的一次游記,半月前才寫完初稿,還沒有人看過,你們每人瀏覽一遍,然后默下來。
范寧心中一動,該不會是《醉翁亭記》吧
歐陽修把文稿先遞給了范寧,第一句便是‘環(huán)滁皆山也.....’
范寧心中暗暗竊喜,果然是《醉翁亭記》,他又匆匆瀏覽一遍,卻發(fā)現(xiàn)和后世流傳的《醉翁亭記》有很多不同。
他才忽然想起,這是初稿啊!
但不等他再細看,歐陽修便將文稿從他手中抽走,又遞給了曾布。
曾布也沒有占到便宜,只草草瀏覽一遍,文稿又轉到了歐陽倩手中。
歐陽倩還沒有看完,文稿便被父親收走了,她急得一跺腳,爹爹給我看的時間最短!
歐陽修呵呵一笑,你本來就是湊熱鬧的,看不看都無所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