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青云自然不知道這些民警和輔警在想什么,他簡單的說了幾句之后,便宣布會議結束。
基層工作繁瑣又麻煩,把所有人都集中起來開會這種事情,無疑是很無聊的事情。
上輩子他最討厭的就是開會。
現在自己做了領導,當然不會犯這種錯誤了。
不過即便如此,沈青云還是把山海鄉派出所的所長胡平、教導員張喜斌和副所長錢文宇留了下來。
你們幾個不用擔心。
沈青云看著幾個人,笑著說道:我這次來,就是下基層蹲點,了解一下基層的情況而已。
幾個人面面相覷,都覺得有點莫名其妙。
為什么這位沈書記要來這最偏遠的山海鄉
以他的身份,留在縣城里面不是更合適么
當然了。
幾個人也不是白癡,知道不能當著沈青云的面詢問這種問題。
沈書記,您放心,有什么需要我們配合的,我們一定配合。
胡平小心翼翼的開口說道。
這可是整個北華縣政法公安系統的一把手,他當然得小心翼翼的對待了。
真要是哪里表現不好,沈青云一句話就能夠決定自己的前途。
好。
沈青云也不愿意多解釋,拿出一個筆記本,對他們說道:你們先跟我說說,鄉里的社會治安情況現在怎么樣
還算可以吧。
胡平想了想,對沈青云說道:之前我們貫徹您在縣公安局嚴打工作會議上的指示,對鄉里那些違法犯罪分子進行了嚴厲打擊,一批曾經有過案底犯過錯誤卻逍遙法外的犯罪分子被嚴肅處理,現在鄉里的社會治安得到了明顯改善。
是的。
教導員張喜斌開口道:胡所長說的沒錯,前段時間,鄉里還專門表達了對我們的感謝,還送了錦旗過來。
聽到他們兩個人的話,沈青云皺了皺眉頭。
哪怕兩個人說的比唱的還好聽,可在沈青云看來,這里面充滿了官話套話。
根本沒有一點實際的東西。
嘆了一口氣,沈青云擺擺手對他們說道:行了,你們幾個出去吧,我自己慢慢了解。
是!
幾個人面面相覷,隨后連忙點頭,一起離開了會議室。
沈青云也沒有再廢話,邁步也走了出去。
既然打算在這里住下,他當然是說真的,甚至在后備箱已經打包了自己的行禮和洗漱用具。
把東西放進值班室,沈青云便對胡平說道:最近這半個月,就不要安排女同志值班了。
畢竟他和柳強東兩個大男人,占著值班室的話,讓女同志值班不合適。
好的,沈書記。
胡平自然是沒有意見,趕緊點頭答應下來。
隨后。
他就把沈青云的指示傳達下去了,三個女民警頓時開心不已。
雖然她們是內勤,但畢竟也是要值夜班的,現在有了沈青云這位大領導在,不用值夜班簡直太開心了。
謝謝沈書記!
幾個女民警專門跑到休息室對沈青云表示了感謝。
行了,也就讓你們休息一段時間而已。
沈青云無所謂的說道:等我調研完畢,你們還得值夜班的。
哈哈哈哈!
大家全都笑了起來。
一時之間,倒是覺得這位沈書記看上起似乎沒有那么嚇人了。
畢竟之前可是傳聞,這位在縣城里說一不二,連縣委書記和縣長都拿他沒辦法的。
沈青云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形象被歪曲成什么樣子,他只是覺得這些民警對自己似乎有點過于敬畏了,所以才會可以表現的跟他們親近一些。
不一會兒。
大家就各自忙碌了起來。
而沈青云這邊,也在所長胡平的陪同下,開始在山海村轉悠了起來。
畢竟接下來他要在這邊蹲點半個月,怎么著也得了解一下當地的基本情況。
兩個人沒有開車,而是步行走在了大街上。
柳強東遠遠跟在身后,保護著沈青云。
老胡,你在這山海鄉派出所,干了很多年吧
沈青云一邊聽著胡平的介紹,一邊隨意的問道。
差不多有十五年了。
胡平笑著說道:我警校畢業就被分配到了這邊,從派出所戶籍警開始,一直到副所長、教導員、所長,一晃十五年整,十六年頭了。
那倒是很久了?。?
沈青云微微點頭道:看來你對這邊的情況,很了解。
是啊。
胡平點點頭道:都說窮鄉僻壤出刁民,這話有點道理,但仔細想想也不太對,哪兒都有好人,哪兒都有壞人。以前我下鄉抓逃犯的時候,受過這邊群眾的幫助。幫人處理鄰里糾紛的時候,也被人打傷過。沒辦法,誰讓咱就是干這個工作的呢
沈青云微微一笑,對胡平這個人,他倒是印象很不錯。
你是個好警察。
許久之后,沈青云看著胡平說道。
能夠得到他這樣的稱贊,證明胡平這個人確實很不錯的。
謝謝沈書記。
胡平笑著說道:我一直記著我剛分配到這邊的時候,我師父告訴我的話,那就是不管什么時候都要記著,我先是一個人,然后才是一個警察。
聽到這番話,沈青云略微有點動容不已。
因為這恰恰是他的座右銘。
很多事情為什么沈青云會選擇視而不見,就是因為他很清楚,自己先是一個有道德標準的人,然后才是一個有執法標準的警察。
你的師父還在么
沈青云想了想,對胡平問道:我想拜見一下他。
沒了。
胡平搖搖頭:十年前抓小偷的時候,被刺穿了心臟。
唉……
沈青云嘆了一口氣,沒有再說什么。
您大概不相信。
胡平笑著說道:十幾年前我剛剛來到山海鄉的時候,那個時候這邊還比較偏僻,沒有現在的公路,進出都要幾個小時,有一次在李家屯,說有一個人販子被抓住了,村民們把他圍起來然后報了警,我師父帶著我和另外一個輔警一起出警。
師傅一不小心開錯了路,去了隔壁的村子,我們又順便吃了一碗面,又花時間調整方向,比平時多了兩個小時才抵達了那個村。
等我們趕到的時候,人販子被打的只剩下了一口氣,問誰打的,沒有人承認。后來干脆出來幾個七八十歲的老人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