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瑤夜今日,是從噩夢中驚醒的。
她夢到顧家三郎凱旋歸來,竟上稟朝廷,以戰功請愿,要娶她這位侯府夫人為妻。
他敢說這樣的話,一時間震驚朝野,全汴京城的百姓都在議論此事。
莫說是在侯府,徐瑤夜抬不起頭,她便是想回徐家去,都不敢踏出門,怕被人指指點點。
這場噩夢驚得她后背滿是冷汗,起身時人都在顫抖。
碧玉和五福嬤嬤守在徐瑤夜身邊,大姑娘,你怎么了,臉色這般難看,可是肚子……
不是。徐瑤夜揮了揮手,臉色死白,我做了一個噩夢。
她定了定心神,將剛才那噩夢細細說來。
五福嬤嬤扶著她坐穩,輕聲安撫著,我的好姑娘,這不過是場夢,莫怕了。
更何況,此事是不可能的。
他是朝廷欽犯,怎能回到戰場上,怎么可能凱旋而歸,絕不可能的。
碧玉點頭,遞了杯茶給徐瑤夜,對呀大姑娘,你不要擔心這種事。
就算他凱旋而歸,他哪有這樣的膽子,這,這樣的事……
他敢。徐瑤夜攥緊了拳頭,細長的指甲深深卡進手心,卡得生疼,她卻絲毫覺察不到。
他本就是個瘋子。當初我選上他,也是因為他敢。只有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韙,問侯府要人。
而且,現在他已經知道了此事……
徐瑤夜低下頭,輕輕摸著自己的肚子,他的膽子便更大了。若他真有戰功在手,誰知道他能做出什么樣的事情
不行,快去請母親來,我有事要和她商議。
徐瑤夜面色一沉,扶著暖踏便要站起身來,她才剛站穩,突然聽見碧玉驚恐著叫了起來,大……大姑娘你……
徐瑤夜低頭,涌出一絲暖流,她的腿邊流出一股鮮血。
她臉色煞白,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抓著五福嬤嬤的手指太過用力,骨節分明。
快遣人回府,通知夫人過來,帶上大夫。五福嬤嬤鎮定扶住徐瑤夜,回到暖榻上躺著。
又轉頭,瞪了一眼手足無措的碧玉,鎮定點,快去。
碧玉應身退下,五福嬤嬤到底是生養過的人,扶著徐瑤夜在暖榻上躺下,大姑娘,此刻你莫要多想,平心靜氣地躺著,不會有事的。
上次大夫來瞧過,說您這一胎已經穩了,定然不會出事的。
她話雖這么說,但仍是神色緊張起來。
徐瑤夜身子柔弱,這一胎日頭尚淺,著實不好說。
這一日,侯府里大夫請了不少。
這邊棲梧院派去請大夫的還未出門,那一頭,給裴二公子請的大夫已然小跑著入了府。
侯府來人說得嚴重,那大夫跑得一頭是汗,身后背著藥箱的小徒弟,更是汗如雨下。
帶路的下人不知是忘了還是搞錯了,竟將大夫直接帶進了祠堂里。
大夫,您快這邊快請。
那大夫瞧了一眼,祠堂里有一男一女,男的清風朗月站在桌邊,微微側頭看向自己。
那女子眉目如畫,靠坐在桌案邊,看她的臉色,倒好像是有些問題。
大夫瞧了一眼站著的裴長意,頗有些疑問地看向帶路的下人,二公子在何處這位是世子爺吧。
侯府的這兩位公子聲名在外,他瞧著眼前這位,絕不可能是那位二公子。
大夫好眼力。裴長意對著大夫微微頷首,狹長的鳳眸微微上挑,你還不快帶大夫去二公子院中。
那下人心頭緊張,聽裴長意此仿佛得了圣旨,立馬就要帶著大夫離開。
可那大夫一動未動,眼神始終落在徐望月臉頰上,這位姑娘,可需老夫瞧上一瞧
他知道自己今日是被侯府請來為二公子看診的,可他是個大夫,沒有道理,有病人在眼前卻不幫人瞧病的。
徐望月微微一怔,幫她看看她有什么問題
對了,她渾身沒有力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