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多人無眠。
蕭煜亦是。
他與鳳九顏共臥一榻,側躺著,將她摟在懷里。
不敢睡。
怕睡著了,這美夢般的現實,會變成虛幻。
他連自己都信不過了。
不相信自己眼前所見。
所以,只有時刻守著她,才安心。
他時不時親親她額頭、臉頰,又碰碰她的唇瓣,仿佛守著財寶的吝嗇財主,擔怕有人將他的珍寶偷了去,總得放在眼前,將她瞧著、望著。
孟夫人夜里來給鳳九顏診脈施針,就見那九五之尊像只溫馴的野貓,偷腥似的,嗅著懷里的人,蹭蹭她頸窩,一臉饜足。
孟夫人輕咳了聲,以示提醒。
蕭煜的身體一僵,旋即恢復正常模樣,坐起身,給孟夫人讓位置。
不能打攪診治——這是他在此過夜的規矩,是孟夫人所定。
九顏的身體還未痊愈,得時常施針排除那濕寒之氣。
蕭煜站在床尾,看著孟夫人給鳳九顏施針。
鳳九顏的戒心甚強,倏然睜眼。
孟夫人輕拍她肩膀,像她小時候那樣哄道,“是師娘。”
聞,鳳九顏便繼續闔上了眼。
眼看那兩三寸長的銀針刺入鳳九顏的身體,蕭煜那投在帳篷上的頎長影子一顫。
不知她會不會痛。
兩刻鐘后,孟夫人收了針,叮囑蕭煜夜間的注意事項后,便出了帳篷。
她始終覺得,讓一個皇帝來守病患,不大妥當。
畢竟,他自個兒都需要別人伺候。
但蕭煜堅持。
帳篷外。
阮浮玉沒有和娘子軍一起入眠,而是森森然盯著鳳九顏所在的帳篷。
狗皇帝!賤人!
他擠走了原本屬于她的位置!hh