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日,幕亓一聽了這樣的話,必會別別扭扭地高興上一陣子。
今日,江書低著頭等了半晌,也沒聽到男人回答。
不禁有些心慌。
風吹得兔子燈燈光搖搖曳曳,映照著江書面頰,女孩太陽穴上淺藍色的血管都隱約可見。
幕亓一心底顫了顫。
江書:世子是不愿奴婢留在府上了嗎?
從宮中出來那日,幕亓一就不知道要把自己送去哪兒,那日最終變了主意。可今天……
不是,你別瞎想。幕亓一忙道,你、你跟我來。
兩人回了江書院子。
關上房門,幕亓一:有件事,算……本世子求你。
江書一愣,世子與奴婢,怎么算得上求?
她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向幕亓一,實在想不出,有什么事兒,非她江書不可。
幕亓一看向江書,我要你,再進一次宮。
江書眼睛猛地瞪大。
宮廷,對她來說,是噩夢一樣的地方。她在宮里只呆了那么小半天,就好幾次險些丟了命。額頭上撞出的傷,現下還沒好全,只能分下來半片頭發擋著。
現在,又要讓她進宮……
手中散發著暖光的兔子燈,乍一看雖然精美,到底不過是紙糊的便宜貨色。
手柄處十分粗糙,咯得江書手心一陣陣地發痛。
女孩低了頭,牛奶白似的后頸微微發著顫,世子,是要奴婢去找……大小姐嗎?
不然,她實在想不出,別的需要她進宮一趟的理由。
武安侯府里,只有她一個丫鬟進過宮,又忠于幕亓一。
幕亓一要聯絡萬吟兒,她江書,確是最好的人選。
強壓下心口酸澀,江書:奴婢若是去了,還出得來嗎?
你想到哪兒去了?幕亓一急急道,自然、自然出得來,我怎么讓你也身陷宮中?
江書:世子還需奴婢往來帶信,是吧?
就算不用,本世子也不會讓你留在宮中!幕亓一無端煩躁,聲音重了些。
江書嚇到似的,身子一縮。小兔子般的大眼睛,蒙上一層水霧。
幕亓一有些慌,暗惱自己,干嘛要嚇壞這膽小的兔子。這可好,她必是不敢孤身入宮……
下一刻。
江書:奴婢……去便是了。
你不敢也是人之常情,本世子不怪……幕亓一聲音猛地一頓,你說,你愿去?
奴婢愿往。
幕亓一好像怪她答應得太快,你可想好了。進到宮中,吟兒也是孤立無援,未必,保得住你。
指望萬吟兒保她,江書自覺還沒那么蠢。
她臉上硬擠出一個可憐兮兮的微笑,既是世子所求,奴婢定會竭盡全力。
她本想說肝腦涂地,又覺得有些不太吉利。她可一點也不想為萬吟兒丟了性命。
江書:世子只說,要奴婢進宮做什么。
幕亓一簡要把現下的情況跟江書說了一遍。皇帝急病,太子侍疾,兩人都已經有幾日不見外臣,大家都擔心得緊。現在后宮閉鎖,只有太監宮女才可出入。
太監多半是沈無妄的人,也約等于是太子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