~偏王侍衛因喝了酒,眼前有些迷迷糊糊。他只當是干涸了的酒水,渾不在意地捻了捻手指,那片粘稠的血跡被蹭掉。
芳雀深吸一口氣,臉上帶出笑來:官爺放心。正式官賣交房之前,我和姐姐必把這酒樓打掃得干干凈凈。
這就好……王侍衛不疑有他。
倒是他身后半天沒說話的何侍衛開口接道:芳雀姑娘,這幾日你在酒樓值夜時,有沒有……看到什么可疑之人?
可疑之人?是她藏在樓上的那個男人嗎?
芳雀心口一滯,手中燈籠搖曳了一下。
四人中排在最后的玉漱有些緊張:雀兒,這燈籠怎晃得這般厲害?你沒事吧?是不是剛才喝多了?
芳雀強壓下心口不安,姐姐,我沒事。
她裝作隨口一問的模樣,何大哥,你方才說,是什么樣的可疑之人?她想了想,又補了一句,因我這幾日都在酒樓里忙到日落,你這么一說,倒叫我害怕了。
王侍衛:別怕,沒什么大不了的。他回頭向同僚,嗔怪道:那……那賊人豈敢往人多的鎮上跑?就偏是你,會嚇唬雀兒妹妹。
何侍衛倒是個敏銳多思的。幾個人恰爬上了三樓,站在樓梯口。何侍衛向芳雀、玉漱正色,我們孝陵衛這幾日發現有伙子盜墓的小賊,竟敢對皇陵起心思。
竟有此等事!玉漱驚恐地瞪大眼睛。
心里更是一陣狂跳。
三年前,她發現江書渾身是血地倒在道邊。距離她不遠處,是山體上開得一個極其隱秘的小洞。
若換了旁人,或許不認得。可王家往上數幾代的祖輩,是前朝守墓人,玉漱自幼聽父親提起過,那小洞的形狀,就是盜墓賊打的盜洞!
再加上江書時不時拿出來變賣的金銀寶貨……
玉漱一直都知道,江書……怕是跟盜墓賊有往來。
她就說,那沈無妄不是好東西!果然是來抓江書的!幸好,她們就要跑了,一定、一定走得脫!
倒是芳雀,聽聞要抓的是盜墓賊,心中長舒了一口氣。
那沈無妄能被叫做閹狗,一定是宮里出來的大官兒。他又怎么會去盜墓?
小姑娘心中一松,臉上還裝出害怕的神情。
見姐妹兩人都一臉驚恐,何侍衛連忙安慰:別怕。這等狗膽包天的賊人團伙,大部分人已經被咱們上峰給殲滅完了,不會危及鎮上。
芳雀:可那可疑之人……
是那匪首。匪首狡猾,竟逃了出來。不過他應該也是受了重傷。他們這樣的人,必是不敢來鎮上人多的地方求醫問藥,沒準躲在那個犄角拉嘎里,已經重傷而死了呢。
兩姐妹各懷心思,聽得何侍衛這般說,也只能賠笑附和。
都怪你,王侍衛半開玩笑地錘了何侍衛一拳,扯這些有的沒的做什么?就憑你我兩人的命,可沒能耐抓到那盜墓的賊人。咱倆就不是立功的命,還是先把眼下的事兒辦了。
說著,他越過芳雀,走在前面,搖搖晃晃地竟就走向那把頭最后一間屋子。
那間屋子,從門外看,確是裝潢得最為豪華。
沈無妄就在里面!
別、別去……芳雀阻攔的話,就要沖口而出。
站在門前,王侍衛抽了抽鼻子,這是什么味道?
血腥味。
芳雀緊張得臉色發白。她知道沈無妄不是盜墓賊,可她一個未婚的大姑娘家,在自家酒樓窩藏著一個大男人,這說出去,怕是……
不及她多想。
吱嘎——
王侍衛直接伸手推開了門。
芳雀脫口而出,那是、那是……
她提著燈籠跑過去,眼睛猛地瞪大。
屋里,一個人都沒有。
那閹狗,人呢?
王侍衛還在一旁:這屋里什么奇怪的味道?雀兒啊,你王哥哥先給你寫上‘合格’,回頭你可要好好收拾,有這等異味,可不行!
玉漱連連道謝。
引著兩人在三樓看了一圈,官爺,可要把酒菜抬上來?
不了。王侍衛抽抽鼻子,這味道不好聞。我們還是下去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