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不走,他們就走不了。
握緊韁繩的手背青筋暴起,沈無妄硬壓下胸口咳意。他聲音冷沉如寒冰:走。
三個月后。
慎刑司水牢。
零八零四號,有人接你出去。
江書難以置信地抬頭。熬了三個月刑,他們居然不殺她
大婚那日,她被人在京山上逮了個正著。她本以為自己馬上就要死了的??蓞s被帶進慎刑司,一日日地折磨,刑訊官變著法兒地問她,是誰指使的。
是不是皇后
就這樣生生折磨敲打了三個月,江書不曾低頭。
她做下這般大逆不道之事,本就不曾求活,便只當在牢里能活一天,也算是賺了一天。
到得今日,可算被人帶出了慎刑司。
江書都快一百天沒瞧見過外面的太陽了。
日光刺眼,江書適應了好一陣子,才看清了眼前接她出獄之人的輪廓。
來人是個年輕姑娘。
跟自己一般高,身形也和她未進慎刑司之前一般胖瘦。身上,更穿著和自己同樣品級的女官官服。
來救她的,是女官所
恍惚間,江書只聽著慎刑司的嬤嬤,對來人畢恭畢敬的模樣,江女史,咱們都遵著太后的懿旨,沒敢下重手。還是太后她老人家慈心!
江女史什么江女史
女官所什么時候有第二個姓江的
待到那江女史倨傲地嗯了一聲,微微側(cè)頭,一臉嫌棄地看向就江書。
江書眼睛猛地瞪大!
這江女史,便是連眉眼之間,也與自己有幾分相像。
她頓時明白。
這是顧氏太后身邊之人,就是為了取代她江書,取信于天下的。
竟是這么個人接自己出慎刑司,當真是諷刺之際。也或許,那顧氏太后,想把自己牽出去殺。
好極,當真是好極。
唇邊挑起一絲譏諷的笑意,江書任那江女史帶來的太監(jiān),為她潦草地披上衣裳,掩去她滿身的傷痕。
江書到底是傷了,走得不快。那江女史皺眉催促:快些兒,不然便趕不上了。
趕不上什么
江書心中微哂。甘太后被她們害死,沈無妄不知所蹤,這宮里,也什么她在意的人了,她又要趕什么
正想著。
江女史:喏,就在這兒看吧。
女官所門外。
江書遠遠地瞧著,自己昔日的同僚,一個個都褪下了官服,換上自己的黯淡衣裳,垂著頭離開。
最后出來的,是肖女御。
她位高,身上官服繁復沉重,年紀也大,在一眾太監(jiān)的盯視下,她光是褪去外裳,都脫了好久。
花白亂發(fā)掩蓋下的額頭,滲出點點細汗。被身后的太監(jiān)連聲催促。
大半輩子女御的尊嚴,在這一刻,當然無存。
江書嘴唇有些顫抖,這、這是……
本官這身丑衣裳,今日也是最后一天穿。江女史聲音中滿含輕蔑,你一直被關(guān)著還不知道吧陛下已經(jīng)下旨,遣散女官所。從今往后,大盛再也沒有什么勞什子女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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