波波夫阻攔不及,被按在地上的管家更是連動都動不了,只能眼睜睜看著。
擱楞……一聲。
那口質地極好,陪著主仆二人跨越了千里的黑色棺材,棺蓋接口處揚起一股細細的塵埃,整個棺材蓋子,被撬棍撬開了一條小縫。
不、不要!
管家猛地瞪大眼睛,發出與之優雅舉止不符的尖叫。他被典獄司的人按在地上,半邊臉頰擦著粗糲的土地,雙眼只看著那只棺材。
那里面殮的……
是他此生都可望不可即的愛人。
伯爵夫人……
管家發了瘋似得掙扎,他身后的兩個人,使了大氣力才把他制住。他眼睜睜地看著:
焦鶴和小成子靠近那棺材邊緣。
小成子輕輕地嗯了一聲,兩道濃眉緊鎖。他看向波波夫,這……是誰
波波夫一臉受辱的表情,別過臉去不答。
一旁,焦鶴請拍了拍小成子肩膀,我來。
他沒去理波波夫,反而是對著被壓在地上的管家蹲下身,這棺材里的人,你們跋山涉水地帶著,一定對你們來說異常重要。
心里知道這卑賤的盛國人,只不過是要從他口中套話。管家知道自己應該閉口不答。可……這或許是他這輩子,最后一次談起伯爵夫人的機會了。
好半晌,管家聲音嘶啞地開口:是……我的家族歷代服侍的伯爵夫人。
她是什么樣的人
她美麗,善良,純潔……想到深埋于心底的那道倩影,管家忍不住地,目露懷念之色,她很美,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。她身份高貴,卻對每個人都很好。她的城堡里,所有人都愛她……
是嗎焦鶴語調微冷,既然她身邊每個人都愛她,那她,為什么會被殺死呢
管家猛地瞪大眼睛,你、你說什么
這或許,只是盛國人的陰謀。可……
下意識地,管家轉開眼,看向一旁的波波夫,聲音嘶啞苦澀,小主人,你、你不是說,夫人她、她是病逝的……
管家又看向焦鶴,你騙我!你們這些卑賤的盛國人,最喜歡騙人!騙我,你們騙我……
呵呵,焦鶴冷嗤一聲。他對身后手下揮了揮手,示意他們短暫地放開管家。
管家得了自由,踉蹌著奔到棺材邊。
棺中,上好的珍珠白色絲綢擁簇著正中央的一具纖弱骨骼。那樣圣潔,潔白無瑕……
可……
管家連呼吸都窒住。
他看見,那具骨骼正中心口一側,原本應該無暇的肋骨上,一道深深的刀痕。用力之大,幾乎劈碎了那潔白纖細的骨頭。
伯爵夫人,死于當胸一斧
管家腦海中,莫名地浮現出,他們遠在沙國的城堡深處,壁爐上方,懸掛的伯爵夫人先祖的戰斧。
自美麗的夫人逝去后,那把斧子也消失不見……
管家猛地扭頭,看向波波夫:你、你到底……
波波夫別過臉,連與管家對視都不敢。
管家聲嘶力竭:她、她是你的母親,是這個世界上最疼愛你的人,你、你為什么要……
夠了!
波波夫崩潰大喊,她愛我嗎
管家一愣,下意識:當然,她……
如果她愛我,她什么要生下我為什么要把我生成私生子讓我從一出生,就背負無窮無盡的恥辱,一輩子受盡折磨波波夫渾身顫抖,聲調都變了形,為什么,她不肯再為自己爭一爭為什么不把我生在皇室,為什么……
就因為這個,你……
波波夫閉上眼睛,搖了搖頭,你不會懂的。
無論管家接下來再說些什么,波波夫都兩眼一閉,一字不答。
最后,管家絕望道:我這一輩子,居然扶持著你這么一個……一個禽獸……
一旁,焦鶴適時地湊了過來,所以,你還要為他頂罪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