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
男人腳步一頓,他側目望向江書。
眼中無意思溫情,只有不解和疑惑,還有一絲陌生的凌厲。
他的語氣平靜無波,不似偽裝。
江書:這里很安全,你、你……
她不知道該怎么說。
自從沈無妄出事,她每日每夜,眼中全是他的身影,他說過的話,他的手覆在自己手背上的觸感。
她忘不了,她根本忘不了。
她叫宜人隔三差五便去太醫院打探許太醫,可那老太醫不知是嚇到了還是怎樣,竟一次都不曾出現過。可江書只想知道沈無妄被葬在何處,她只是想去祭拜。待為他報了仇,她后半輩子,都想清清靜靜地與他的墳塋作伴。
可他、他若是還活著……
那一切就都不一樣了。
江書咬唇:無論如何,你先跟我回永壽宮。
知道沈無妄是擔心兩人對話被人聽見,惹來不必要的麻煩。江書便想著帶他回永壽宮,至少永壽宮正殿是她的地方,她有信心能守得住,不叫只片語泄露出去。
想著,永壽宮大門已近在眼前。
情急之下,江書牽住沈無妄衣角,我們進去說。
娘娘,請自重。
男人聲音中的寒意,如從天而降的鵝毛大雪,瞬間凍住了江書所有動作。
他、他這是什么意思
江書的手僵在半空,牽著沈無妄衣角的手指,緩緩松開。
沈大人,你、你叫我自重她重復著這兩個字,像是要從這兩個字中,聽出什么別的意思來。
可除了疏離和冷漠,再無其他。
他方才喚她什么娘娘
他從前,從不這樣呼她。
是那日……他瀕死之際,在她的床榻間,聽到了她對鴻慶帝那些諂媚求歡之辭,所以,怨她恨她覺得她是……
自輕自賤
江書心口一緊,只覺周身如墜冰窟,冷得刺骨。
你、你怨我江書嘴唇顫抖,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是,她那日是奴顏媚骨,求鴻慶帝要她。可那不過是為了叫鴻慶帝不要掀開那道門簾!
不然,她江書死不足惜!
難道整個永壽宮,所有下人,都要為他倆陪葬
她做不出這種事來……
更別說,她以為沈無妄死后,真的用盡心機去侍寢了。他不知道她是用藥,大概以為她真的成了鴻慶帝的女人……
她以為自己可以不在乎,可以為了他,可以為了復仇,將一切都拋之腦后,可當他真的用這樣陌生的眼神看著她,用這樣冰冷的語氣和她說話時。
沈無妄那冰冷的目光,像世間最冰冷的利刃,一下一下地切割著她的胸膛。
痛。
刺骨的痛。
抱歉,我……江書終是垂下了手,身子搖晃了一下。
可她還想做最后的努力,沈大人,我們進去說,好嗎
她的聲音,帶上了一絲哀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