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國東旭城的南邊有一面湖。
湖名相思湖。
相思湖畔有一處雅致的院落,它的名字叫相思居。
相思居里曾經有個姑娘她叫李相思。
現在這個姑娘已成了半老徐娘,她的容顏和以往已有了較大的變化,不變的是這相思居的布置,還有她的名字。
當然,還有她雪菜煨鹿茸的手藝。
坐在相思居的二樓雅閣,吹著這初秋時候微涼的湖風,喝著一盞荷葉蓮子熬制而成的茶,花滿庭抬頭看向了對面坐著的那個人。
那是一個婦人。
在大紅燈籠的燈光下,她的面色顯得有些憔悴,就像相思湖里那顯出了枯萎之態的荷葉,卻難以掩飾荷花綻放時候的美麗。
還有魅力!
她沒有施粉黛。
她的發髻上僅僅只插了一根極為普通的柳木簪子,那簪子上掛著一個小小的木制吊墜。
若是仔細去看,那吊墜雕刻的是一只蝴蝶。
她比少女時候更顯雍容,沒有了昔日的那種稚氣,沉穩中也更顯富貴。
她不是李相思。
她是……苗秋琴!
吳國將軍府昔日大小姐,而今夏國公府夏琉的妻子,夏花她娘,苗秋琴!
安親王陪坐在一側。
他正對著相思湖。
他那張微胖的臉并沒有抬起來,他在專心致志的煮著著荷葉蓮子茶。
花滿庭喝了一口茶,開了口:
夫人,老夫未曾料到夫人會來這里,夫人既然來了,想來是要問老夫一些人或者一些事。
夫人但問無妨,老夫知無不!
苗秋琴淺淺一笑,臉頰露出了兩個小小的梨渦。
她伸手捋了捋被這夜風吹的有些亂的額間的發,當真問道:
我女兒夏花,是不是真的愛上了李辰安
是!
李辰安是不是真的進入了忘情臺
是!
我女兒結出的天魔相,真的就是李辰安
是。
苗秋琴長長的吸了一口氣,轉眼看向了窗外漆黑的相思湖。
這么說,她這一輩子就沒法嫁人了!
花滿庭沉吟片刻:若是李辰安能夠出來,她當然是可以嫁給李辰安的。
苗秋琴苦笑一聲:
可那地方是忘情臺!
李辰安的詩詞文章,我也都看過,那孩子……我還是很喜歡的,只是要走出忘情臺,詩詞文章卻并沒有任何用處。
花滿庭想了想,安慰了一句:或許他真能將不二周天訣練至大圓滿。
苗秋琴眉梢微微一揚,對此并沒有抱任何希望。
那是洗劍樓的禁地。
也是一處絕地。
千年來,洗劍樓那么多極有天賦的弟子進入其中,無一能夠走得出來,這對于早已變得理性的苗秋琴而,她當然是不會相信的。
正在煮茶的安親王吳歡這時候看向了花滿庭。
他的眼里有些佩服,有些失落,還有些好奇。
花老,本王萬萬沒有料到他就是李辰安!
本王真是服了他啊!
原本本王佩服的是他的詩詞文章,現在……現在本王佩服的是他這個人!
真性情!
因為極于情,故而他的詩詞才有那令人難以忘懷的魂!
本王與他結為兄弟之好,本王卻不及他一分!
本王在聽說他就是李小鳳這個消息之后,那夜本王一宿未眠,可惜,可惜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