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哈哈哈哈!”盧晨行放聲大笑,“貪生怕死,人之常情,也沒什么不對。”
周天霞一呆,她大腦一片空白,“難道我真的怕死么?每到真正要死的時候,其實我自己下不了決心,所以才會想到別的地方去?”
她兀自有些不信,再次抬起劍來,但這次剛剛抬劍,她就又想到軍營里有人送來一頭羊,那羊若是宰了,那腰腹之間的肉肥瘦相間,切成薄片煮湯那是她的最愛。
這次盧晨行都沒有說什么話,只是滿眼不屑的看著她。
周天霞自己回過神來之后渾身發(fā)抖,“我真的是貪生怕死,原來我以為我自個不怕死,但到了這最后關(guān)頭,原來我和別人一樣怕死,我不僅怕死,原來我還好色,還好吃,還不敢直面自己內(nèi)心的感受,想買個珠花戴,卻又怕別人的異樣的目光,我……”
她想著想著,覺得自己一無是處,眼睛都紅了,差點哭出聲來。
盧晨行看著她這副模樣,更是止不住的冷笑。
“盧晨行?”顧留白卻是看著他笑了笑,道:“你是叫盧晨行?”
盧晨行也不廢話,道:“不錯,原本你殺了我的好友宋金蕖,我再怎么都不能告訴你半點有用的軍情,但看她這副鳥樣,我知道哪怕我一點都不說,道時候她還是會貪生怕死和你說了,最后屎盆子還是要扣在我頭上,還不如我說了,屎盆子扣她這張逼臉上!”
周天霞羞憤難當,但此時已無再次提劍自盡的勇氣,只能垂著頭,強忍住眼淚。
上官昭儀忍不住崇拜的看著顧留白,她真是沒想到顧留白居然還能用自己的這種神通,她現(xiàn)在想來,顧留白之前對付這些修行者的時候,一直沒用這種神通,不只是藏拙,而是不讓周天霞這些人提前看出些端倪。
不過她之前來時路上就問過顧留白,知道動用這種神通也極耗精神,她此時便忍不住輕聲問了一句,“你怎么樣?”
顧留白的確十分困乏,他自己的腦袋都有些發(fā)沉,恨不得馬上找地方睡上一覺,經(jīng)過這一連串的嘗試,他心中十分清楚,雖說自己是神通法門先入八品,但自己的精神力可不如真氣雄厚。
他娘正是因為深知神通法門的局限,所以語之中才一直隱含著對這種法門的鄙視。尤其深知精神神通不一定對所有人有效,有些神通法門之間也互有克制,但刀砍脖子,劍戳心窩子卻是對任何人有效,所以才會鉆研出一門真氣異常雄厚,可以久戰(zhàn)的法門。
他聽到上官昭儀擔心的問詢,便點了點頭,輕聲道,“還行。”
周天霞此時低垂著頭,看不出他臉上神色,但盧晨行卻看得清楚,他自然不知道顧留白的真正修為,只想著此人修為不高,又受了傷,卻用盡地利,獲此大勝,他心中還是不免有些佩服。
顧留白打起精神,問道,“你知道盛英和司徒擎城在哪?”
盧晨行又忍不住冷笑著看了一眼周天霞,然后才看著顧留白道,“若是誰告訴你知道他們在哪,那絕對是騙子。別說是我們這些將領(lǐng),就連尉遲典和祁連蒼蘭,都未必知道他們兩個在哪。”
顧留白微微蹙眉,道:“怎么個意思?”
盧晨行道,“其實你們未必知道,但我們清楚,其實除了盛英和司徒擎城之外,鄭節(jié)度使座下,還有一個厲害人物叫做葉鳳闕,盛英主步軍,箭軍,司徒擎城主騎軍,兩個人謀略都十分厲害,但實則真正的軍師乃是葉鳳闕,這人不僅謀略比兩個人厲害,而且修為也不在他們之下,而且行事比他們更加隱秘。他們?nèi)齻€人,自鄭節(jié)度使死在長安之后,行蹤便詭秘得很,軍中多用替身,就是怕被李氏的大修行者確定行蹤,給刺殺了。按我所知,尉遲典和盛英聯(lián)絡都是用信鴿,或是盛英的密使設法傳遞,盛英的這些密使到底是什么人,我們這些將領(lǐng)也都不知道。”
顧留白眉頭蹙得更緊,他直覺之前的推斷十分正確,接下來盛英和司徒擎城的軍隊,恐怕真的會采用主動出擊和四處襲擾的戰(zhàn)斗方式。
害怕被刺殺,便說明扶風郡境內(nèi)的確沒有什么厲害的八品大修士坐鎮(zhèn),若是團聚大軍交戰(zhàn),主將不出現(xiàn),偷偷摸摸的下軍令,很容易令士氣受挫。
但小股部隊主動出擊,依托扶風郡之內(nèi)靈活迅捷的軍情傳遞,恐怕要令裴國公的大軍疲于奔命,煩不勝煩。
盧晨行接著道,“不過尉遲典的具體所在,我倒是知道,他現(xiàn)在差不多應該到了法門寺。”
聽到法門寺三字,周天霞悚然一驚,下意識道,“盧晨行,此乃至關(guān)重要軍情,你…”
但她的話直接就被盧晨行冷笑打斷了,“你死不死?不死就別礙事,我難道不知道這是重要軍情?那我不說,等著你說是吧?”
“我…”周天霞很想哭,她說不出話來。
顧留白看著盧晨行,示意他說下去。
盧晨行道,“我們私下聽說,法門寺里頭有幾件佛宗至寶,西域佛宗在長安吃了大虧,轉(zhuǎn)而來了扶風郡,想要那幾件至寶,但盛英他們自然不想就將寶物白白的給他們,所以早已在法門寺周圍布下重兵,尉遲典過去,是要和這些人談條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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