藍玉鳳也聽得認真,但這時候龍婆在魚骨廟外走來走去,這里看看,那里看看,突然她撿起了司徒擎城丟在地上的斗笠,里里外外仔細看了看,若有所思。
蕭真微見到龍婆這樣的動作,倒是一拍大腿,連忙去翻撿白風仙那些人身上以及司徒擎城身上掉落的東西。
殺人不翻包,等于白忙活。
顧十五教自己的東西,怎么轉頭就又疏忽了呢。
不行,這習慣得好好養成一下。
……
一只老鼠叼了一塊碎肉,在干涸的溝渠底里鬼鬼祟祟的穿行。
突然之間它身體一僵,好像中邪一般渾身繃直,一動不動了。
過了數個呼吸的時間,它身子抽動了一下,跳了起來,眼睛里閃動著幽幽的綠光。
它跳出溝渠,沿著田埂,飛快的奔跑,一直跑到了一個小鎮里。
這小鎮之中屋檐上、墻角邊、院墻上,都出現了一些貓,但這些貓看著它眼中的綠光,卻都感覺到了什么詭異的氣息,紛紛退走。
這老鼠一直跑到小鎮的東頭,穿過一個墻洞,進了一間酒肆。
這小鎮上沒幾家商戶,這間酒肆后院有兩間平日里空著的平房,也作為客房讓偶爾來往小鎮的一些客人歇腳。
這老鼠一進這后院,鼻子微微抽動,發出司徒擎城說話的聲音,“天尊救我。”
其中一間客房的門嘎吱一聲開了。
走出來的是一名清瘦的青袍道人,正是賴八關的那名師兄。
只是他的面色顯得分外蒼白,尤其是星光和月光灑落在他的身上時,他的肌膚表面不時的沁出一絲絲的陰冷氣息,就像是有灰色的霜在他的肌膚上形成,又瞬間氣化。
“不要心驚,你過往的勤勉修行便是為了應對今日這種局面,你既已得我法門修出心蠱,又安然到了我的面前,還怕神識潰散?”
這道人開口說話,語氣溫和,“我早已為你備下一具合適的軀殼,這便帶你去取。”
這老鼠頓時如人般連連叩首。
道人擺了擺手,這老鼠驟然通體發綠,雙目之中的幽綠色光芒如同實質一般從眼角流淌出來,瞬間流遍全身,宛如在它身上烙上了一些符紋。
這老鼠渾身骨骼咔咔作響,被突然從天地間涌至的磅礴元氣貫入,它的身軀都似乎被壓縮成只有方才一半大小。
它發出了痛苦的聲音。
道人伸手一招,這老鼠便落入了他的衣袖之中。
道人動步,走出這間酒肆,朝著這小鎮西側河畔的一處磨坊行去。
一列車隊剛剛在磨坊側門的空地上停歇下來。
這座磨坊已經被軍方租用,一名身穿便服的老軍見過安知鹿遞上的文書之后,便不多說什么,示意糧食和清水都已備好,他們可以隨意取用,自行休憩。
安知鹿并未感知到任何異常,但當他剛剛進入磨坊,他的耳廓中便清晰的響起了一個聲音,“你到河畔來見我。”
安知鹿心中涌起強烈的恐懼。
這個聲音虛無縹緲,然而他覺得似乎完全可以瞬間變成實質,瞬間將自己腦顱震碎。
這是一種他這種境界的修士根本無法理解的強大力量,那對于世間而,便是神通。
他不知道為何這里會存在一名如此強大的修行者,但他依舊保持著鎮定,面上沒有顯露什么不安的神色。
他迅速安排妥當之后,便獨自一人出了磨坊,朝著河畔走去。
河畔起了薄霧,從磨坊門口往河邊看,并無任何人影,但他等到河邊,卻看到一名青衣道人靜靜的垂手而立,站在這邊村民用來洗菜洗衣的碼頭上。
安知鹿深吸了一口氣,對著這名青衣道人躬身行了一禮,道:“不知前輩什么來歷,招我到此,有何吩咐?”
青衣道人聽著有何吩咐四字,卻是微微一笑,道:“你這人有些意思。”
安知鹿聽不到任何解答,也不做聲,只是靜靜恭立。
青衣道人又是微微一笑,突然轉過頭來認真看著他的眉眼,道,“我且問你,楊氏讓你殺安貴,你為何不殺?”
安知鹿心中一震,但他早已經知道這樣的人物能夠親自來找自己說話,若非和楊氏有關,便是和太子有關,此時聽著殺安貴這三字,他知道這人應該和楊氏有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