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知與楚淮不止分析過一次西榮人。
這些西榮人雖然對辰國始終虎視眈眈,覬覦辰國的地盤和物資,但他們好像從來都沒有考慮過,占領了辰國之后該如何治理的問題,更從未想過把占領地帶的辰國人當成本國人。
這也就導致,明明六洲如今已經算是西榮的地盤,可上面生活的從前的辰國人卻只能作為低等賤民般的身份活著。
也導致,他們之前雖然帶著十幾萬大軍一路打了過來,連拿成和以西五座城池,卻絲毫未加以治理,只是粗蠻地靠軍隊駐守,管束當地百姓,說是管束百姓,不如說是管束奴隸,因為當初只有愿意投降當奴隸的百姓們才活了下來。
而他們之所以未屠城,是因為這些年在壓榨六洲辰國人的事上嘗到了甜頭,要抓這些百姓去做廉價勞動力,雖說百姓還是在戰事中死傷不少,可當初中原逃難來的也有不少,所以這里也還聚集著大量的辰國人口。
現在絕大部分的奴隸都被趕去挖硫磺、硝石,這一代的硫磺礦和硝石礦倒是富庶,西榮人更是想盡快研制出火藥,喪心病狂地壓榨勞工,比當初久安礦場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至于那瘟疫戰之說,就像是藏在水面之下一般,了無痕跡,他們的人幾次混進城,卻都沒有聽到絲毫風聲。
饒是如此,謝知也沒有懷疑此說完全是假,倒感覺它像一條巨魚一般,靜靜地蟄伏在水面之下凝視著她,隨時可能忽然張開深淵大口。
所以她不再想坐以待斃,打算趁著久安援軍到來之前,就盡快力所能及地轉移些辰國百姓。
畢竟他們每耽擱一天,都有數不清的百姓被這些西榮人虐待至死。
哪怕大部分人對現在的西榮人來說還有些用,不至于被立刻弄死,她也不想耽誤時間。
死一群人是死,死一個人也是死,死是吃苦,活著受罪也是吃苦。
要救人,就能救早救,千萬不能磨嘰。
軍隊在隱蔽處駐扎之后,他們就分為小隊,冒充流匪,時不時劫停押送辰國百姓的隊伍,再把百姓們解救下來。
但這樣做也有弊端,西榮人很快警惕起來,開始派人搜查他們,好在他們沒有動用熱武器,冷兵器也是每次清理戰場清得干凈,一時半刻,這些西榮人倒真以為他們就是當地聚集在一起反抗的辰國人,沒有往平安寨身上想。
當時他們在中原和嶺南清除了太多西榮勢力,以至于這邊一時半刻也收不到他們往西榮而來的消息。
其次一個弊端便是他們的糧食養不起這么多人,很快就捉襟見肘,哪怕是給這些人糧食讓他們帶著往中原逃,也是遠遠不夠的。
楚淮聽完士兵的匯報后,便陷入了思索。
待人一出去,謝知就抱住了他的胳膊,目露狡黠:怕什么,有咱們兩個在,難道還怕餓死人不成?
楚淮側目看她,似乎是想到了什么。
謝知眨巴眨巴眼:沒錯,就是七郎想的那個法子。
這邊之前沒有鬧饑荒,那百姓們怎么還會沒有糧食吃,自然是都被西榮人搶走了。
她估摸著,西榮人現在就算運走了一部分,也還囤了大部分在糧倉里。
偷庫房這種事情,此時不干何時干?她可是最擅長這種事了,一回生二回熟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