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既是擔(dān)保,也是逃亡。用東方人的話來說,一石二鳥。”齊玄素道,“只是,這樣做值得嗎?你在圣約克,擁有名譽、地位、身份,還有眾多擁躉,風(fēng)光無量。可你偏要冒著天大的風(fēng)險去塔萬廷,就算你成功了,也無法得到什么,那里沒有圣約克的繁華,你去了那里之后,不會擁有現(xiàn)在的一切,甚至還會遭到本地人的敵視,我能問一句,這一切是為了什么?難道僅僅是擺脫希瑞拉嗎?”
奧黛麗陷入到久久的沉默之中,緩緩?fù)鲁鰞蓚€字:“自由。”
“地獄是希瑞拉的牢籠,圣約克是我的牢籠。不管多么精致華麗,如何純金打造、鑲嵌寶石,籠子始終都是籠子,而我就是籠子中的鳥兒,沒有半點自由可?!?
“去塔萬廷,我可以得到自由?!?
齊玄素不置可否道:“也有可能是從一個牢籠來到了另外一個牢籠,塔萬廷只是與圣約克立場不同,并不意味著塔萬廷就會是一個世外桃源。東方有句話,叫作人離鄉(xiāng)賤,離開自己的家鄉(xiāng)未必就是一個好的選擇?!?
在齊玄素的注視下,奧黛麗再次陷入到沉默之中。
齊玄素緩緩說道:“我相信,你說的都是真的??晌艺J(rèn)為,自由只是促使你做出如此決定的眾多原因之一,肯定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。我不喜歡‘假話全不說而真話不全說’這一套,我希望我們彼此之間能夠更加真誠。既然要合作,那就應(yīng)該坦誠布公,你說呢?”
奧黛麗嘆了口氣:“好吧,真誠。正如閣下所說,自由的確只是我想要逃離圣約克的眾多原因之一,至于更深層次的原因,也是最根本的原因,那就是生存?!?
齊玄素問道:“難道有人想要謀害你的性命?在圣約克?據(jù)我觀察,你似乎與議長索菲亞·奧古斯特的關(guān)系很好,在她的庇護(hù)下,你應(yīng)該十分安全才對?!?
奧黛麗反問道:“如果要傷害我的人正是索菲亞·奧古斯特呢?”
齊玄素平靜道:“我不否認(rèn)這個可能,不過你還需要更多的理由來證明并說服我?!?
奧黛麗輕咬嘴唇,顯得楚楚可憐:“我當(dāng)然可以給出更多的理由來說服閣下,不過僅僅是投影還不夠,需要閣下與我的真身見面才行?!?
齊玄素直接問道:“什么時間?什么地點?”
“現(xiàn)在就可以,至于地點,我已經(jīng)回到了自己的公寓。”奧黛麗打量著齊玄素的神態(tài),“閣下不會懷疑我設(shè)下了什么陷阱吧?”
齊玄素只是說道:“我很快就到?!?
奧黛麗可以循著“希瑞經(jīng)”的力量找到齊玄素的位置,齊玄素也可以反向確定奧黛麗的位置,這種聯(lián)系從來都是雙向的。
奧黛麗·艾爾終于應(yīng)付完那些權(quán)貴們,拖著滿身的疲憊回到了自己在白色大道的公寓門外。
這種疲憊并非身體上的疲勞,而是精神的厭倦,因厭生倦。
當(dāng)奧黛麗打開公寓的屋門,猛地瞪大了眼睛。
剛剛還在城外河邊的齊玄素此時正坐在客廳的沙發(fā)上,雙手拄著手杖,平靜地望著奧黛麗。
“范德林德先生,您來得可真快。”奧黛麗瞬間恢復(fù)了平靜,將公寓的房門關(guān)上。
就在房門關(guān)上的瞬間,整個公寓便徹底隔絕內(nèi)外了。
齊玄素道:“現(xiàn)在,我們可以繼續(xù)談了。”
奧黛麗臉色凝重:“好的。我會提供更多的理由來說服閣下?!?
說罷,奧黛麗開始脫去身上的晚禮服。
齊玄素皺了皺眉頭,不過很快又舒展開來。
奧黛麗并非要向齊玄素展示自己的曼妙身體,在晚禮服下,隱藏著一具頗為可怖的身體,布滿了各種奇異的字符,雖然齊玄素并不認(rèn)識這些字符,但并不陌生,與“希瑞經(jīng)”書頁上的文字一模一樣。
這些字符幾乎遍布奧黛麗的身體各處,只有那些經(jīng)常裸露在外的位置例外,比如臉頰、脖子、鎖骨、胸口、腳踝等等。
這樣的身體當(dāng)然是無法以色侍人,不然脫了衣裳之后,真要把那些“客人”嚇得萎靡不振了。
齊玄素意識到自己先前的猜測錯了,這里面另有隱情,絕不是簡單的權(quán)色交易。
奧黛麗用一種十分悲哀的語氣說道:“我可以清晰感知到,我的生命正在流失,我的意識正在消亡,相信用不了多久,我就會被希瑞拉取代。我必須擺脫希瑞拉,也必須逃離圣約克?!?
齊玄素問道:“你被希瑞拉侵蝕與你成為人盡皆知的演員有什么關(guān)系?”
奧黛麗低聲道:“閣下,使徒們是需要大量信徒的,那些迷戀我的擁躉就是最合適的人選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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