聊天中,汪文羽從蔣英口中得知,梁紅玉比蔣英大三天,父親以前是這里的生產隊長,七十年代末,一次感冒在家中熬中藥,被虎視他隊長職位的人投毒害死,母親因此事氣瘋了。
雖然投毒的人最終繩之以法,但是留下一個瘋母和五個小孩的家庭,經常揭不開鍋。
那時梁紅玉還不滿十三歲,排列家中老二,上有一個姐姐,下有三個弟弟。
一年后,比梁紅玉大三歲的大姐,為了幫家里換點口糧,還未成年就嫁人了,生活的重擔就落在梁紅玉身上,在她未滿十八歲的時候,重走大姐的老路,嫁為人婦,換取了三百元的彩禮、一百斤谷子和兩桶菜籽油。
為了能照顧到娘家,姐妹倆都選擇嫁到鄰村,便于每天能回家看看。
大姐的夫家也很貧窮,但生活還算平靜,梁紅玉就沒有那么幸運。
剛到夫家,看到梁紅玉孝順又勤快,把一家人都照顧的特別周到,夫家也經常接濟她的娘家,就因她的肚子遲遲不見動靜,打破了這份平靜。
一年后,見她還沒有懷孕的跡象,公婆就開始找一切機會找茬,平時送點糧油回娘家的事,在公婆嘴里就污蔑成了家賊,還當著鄰里罵她是不下蛋母雞。
男人也是對她非打即罵,她忍氣吞聲并沒有換來和平,而是換來男人的背叛,和村里一個寡婦勾搭在一起,當著梁紅玉的面,讓寡婦兒子喊他爹。
結婚時,兩人都沒有到法定年齡,辦理不了結婚證,事實婚姻不受法律保護。
在她十九歲的時候,被婆娘無情趕回了娘家,病情時好時壞的梁母,看到自己的病情和家庭,拖累了兩個女兒,為了減輕家庭負擔,一次清醒的時候,選擇了投河自盡。
梁紅玉認為母親的死,是自己不爭氣,被趕回娘家造成,帶著愧疚的心情,再次擔起家庭的重任,自己忍饑挨餓,撫養著三個弟弟,還把兩個輟學的弟弟,再次送進了學校。
現在還不滿二十三歲的梁紅玉,把為母則剛這句話體現得淋漓盡致,本是文文靜靜的漂亮女人,為了撫養弟弟,硬生生把自己逼成好強的性格,被村里不能理解的人,冠以男人婆的綽號。
蔣英當著梁紅玉,訴說了她的經歷,她的臉上卻看不到多少憂傷,而是一種認命的狀態。
梁母從公社買回來香菇、木耳、黃花,這些曾經從來舍不得買的食材,還買了冰糖和銀耳,要給汪文羽煲點糖水打腰臺,對她的寵愛,勝過蔣凡。(四川人說的腰臺,就是現在的下午茶。)
梁紅玉要告辭,汪文羽和蔣家母子說什么都不同意。
蔣家人心里都銘記著,她自身難保的情況下,還經常幫助蔣家,早已把她當成了家人。
農村生活,為了節約點燈的煤油,一般晚飯后就上床睡覺,汪文羽的到來,蔣家母女一改作息時間,都想聽汪文羽講外面的世界。
川西鄰近高原地帶,冬天比較寒冷,蔣家的房屋又四處漏風,飯后,蔣母奢侈地燒了一盆炭火,供大家聊天時取暖。
汪文羽講述了北京厚重的歷史底蘊,東莞的繁華,最后還說了蔣凡在北京勤工儉學的往事,和她與蔣凡交織,以前的書信中,她已經做過說明,但是沒有現在說得這么全面。
傾訴兩人的緣分時,多次提到李酒罐和晏老師,這兩位給予了蔣凡很多幫助,還教育他做人的恩師。
幾個農村女性,被汪文羽口中的外面世界,聽得是如癡如醉。
蔣母了解到蔣凡這些自己不曾知道的經歷,十分心疼,接茬道:有機會,我一定要去一次北京,好好謝謝他兩位恩師,如果沒有她們,凡兒的命運可能又要回到這山溝溝里來。
蔣平好奇地問道:嫂子,你和哥哥真是在浴室里相得親?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