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是在察覺到越來越靠近的陰影時，他才反應過來，這只丑陋破敗的小熊是想替他遮擋陰涼。

不過他也并沒覺得多感激，反而是認為煩躁。

季時序不記得自己當時對黎音音說了什么，只知道他的態度必然不會好。

可黎音音那會，仍舊沒有離開。

仍舊笨拙又執拗的替他遮擋著。

直到季時序徹底冷靜下來，起身去超市替她買了一瓶水。

那會他覺得這已經是自己的善良。

可現在看來就是愚蠢。

他為什么舍不得多問一句，為什么不會摘掉她的笨重的玩偶服看一看。

明明那會他已經察覺到不對。

已經知道這種熊就是為了照顧。

可是為什么啊——

為什么當時的他，會意識不到這一點。

季時序抬起手臂，擋在自己眼睛上。

仿佛這樣才能將眼里即將流露出來的那些痛苦情緒，給阻攔住。

再次睜開眼，垂下睫毛的時候，他看著擺在桌面上的鏡子。

四分五裂，很難復原。

林琴離開的那天，黎音音去送她。

因為和季至吵架的原因，林琴雖然將既定的航班晚了一天，卻也不能再拖。

她回到津北需要處理的事情也有很多。

季時序自然也來了，他沒有和林琴一起回去。

據說是因為北遠集團的業務在這邊擴展，所以他需要留下來再考察一段時間。

黎音音和他沒什么交流，只是和林琴告別以后，就跟著淳小蕓一起離開。

林琴看著她的身影，而后才看向季時序，“季時序，你還不打算和音音說實話嗎？”

“你每天早上帶著一套玩偶服出去，以為我們都不知道？”

她眼神復雜的看著自己的養子。

季時序算得上是她一手養大的，可是像她的地方卻很少。

可林琴對他終究還是會心軟。

她嘆了口氣，又一次教他：“勇敢一點，不管事面對自己的錯誤，還是別的什么，謊只會加深你們之間的誤會?！?

季時序也看向黎音音離開的方向，他垂下睫毛，輕聲道：“我知道?！?

他會把所有的一切都和黎音音解釋清楚的。

林琴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。但是想到他曾經對黎音音做過的事，又忍不住擔憂。

“時序。”她其實很少用這樣平和的語氣和季時序說話。

林琴本身也是林家的千金，接受自己丈夫和初戀生的孩子這件事，本身就已經讓她在圈子里丟了臉。

也就是后來，季時序出色到讓旁人羨慕，這樣的聲音才逐漸少了。

只是季時序對林琴一直都是抗拒的姿態，林琴自然也不會多溫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