亦云舒看看蘇南卿,再次看向霍均曜。
蘇南卿只說了一句去參加蘭花展,其余的什么都沒有給霍均曜吐露,甚至在去蘭花展的路上,她也只是說了句能救那盆鬼蘭,并沒有交代她就是蘭青的事情。
所以亦云舒對蘇南卿能否治愈那盆鬼蘭,一直是持懷疑態度的。
可霍均曜卻如此相信她。
這就是互相信任的感覺嗎
仔細想一想,她這輩子竟然沒有一個人可以去相信,也是挺可悲的。
如果真的算起來的話,她或許只相信了那一個人……
想到這里,亦云舒垂下了眼瞼,指了指旁邊的花房開了口:進去說吧。
因為想要喜歡蘭花,所以就真的喜歡上了蘭花,而且種花的時候,伺候這些花的時候,是真的可以拋棄一切雜念,專心的干活。
所以,亦云舒這些年是真的很喜歡蘭花。
進入了花房中,她的心就靜了下來。
她靜靜坐在了那里,拿起旁邊劉媽早就準備好的水壺倒了三杯茶,分別放在了茶幾的兩側。
玻璃暖房中,陽光肆無忌憚的照射進來。
在這寒冷的天氣里,顯得暖洋洋的。
白色的茶幾和座椅,讓這里多了幾分田園風格的雅致,讓人感覺似乎坐在這里,就真的可以與世無爭。
亦云舒的眼睛,落在了旁邊的蘭花身上,但是一直沒有說話,似乎在糾結于怎么開場。
這時,霍均曜開了口:跟當年那一場綁架案有關嗎
亦云舒微微一愣,看向了他。
霍均曜淡淡道:那年我五歲,家里忽然多了一個陌生女人,讓我喊她媽,我拒絕了,接著被綁架了。
霍均曜垂下了眸子:后來,我遇到了一個人,他和那群綁匪發生了糾纏,我趁機逃走了,按照記憶中的印象,一路回到了家中。我一直以為,是我自己聰明,找準了機會,可現在想想,那人怎么就剛好和綁匪發生了沖突那人,是您找的,對嗎
亦云舒繃住了嘴唇,最終點頭:可以這么說。
霍均曜繼續分析道:當年我被綁架后,對方不要錢,不要人,擺明了就是要撕票,而且還要讓我死的遠一些。那時候霍家在京都已經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了,就連霍家都無法找到我,那么,您是請了誰出動的呢
亦云舒咬住了嘴唇。
霍均曜就盯著她,那雙狹長的眸子里閃爍著光:或者說,你是求動了誰是你求的這個人,不讓你和我在一起,把你囚禁在這一處小小的別墅里的,對嗎
亦云舒驚呼:你怎么知道你知道他是誰了
不知道。
霍均曜淡淡的開了口:從知道你有苦衷后,這些年我一直在想,到底是什么樣子的苦衷,一開始我以為,你是和霍澤鴻達成了什么協議,可是他回來后,我才發現根本不是。你從來沒有懼怕過他,又怎么可能和他定下這種荒唐的協議更何況,這些年,你一直怕給我增加麻煩,亦家的人有什么事情找你,你從來都是拒絕的。所以,你根本不會存在著霸占霍家財產的心思,祖母也對你似乎沒有提防。我思來想去,只有這一個可能。
亦云舒紅了眼圈。
被霍均曜打開了話題,她順著說了下去:我和你爸爸是豪門聯姻,他喜歡的是安思易,這些我都知道,所以,我從來沒有怪過他出軌。因為我也根本沒有喜歡過他,可是他這次出軌太過分了,我都成全他們了,離開了這個家,他們卻直接忽視了你,害你被人綁架!至今為止,所有綁架有關的東西都被抹除了,我懷疑是林蕙蘭勾結那群人干的,但是我沒有證據。而那次,我從國外旅游回來,發現你丟了以后,求了霍家,求了蘇家。當時蘇家還是蘇小姐的父親當家,蘇葉先生幫我一起尋找你的下落,可惜,沒有音訊。距離你丟失已經超過了十二個小時,如果再找不到你,他們就有很大一部分可能去撕票了。所以,我沒辦法了,只能去找了他……
提到這些的時候,亦云舒攥緊了拳頭。
眼神里全部是對林蕙蘭的恨意。
霍均曜驀地開了口:他……是誰
亦云舒嘆了口氣,搖了搖頭:其實,我不知道。
霍均曜和蘇南卿對視一眼,都皺起了眉頭。
兩個人沒提出自己的疑問,因為亦云舒眼神飄忽,已經開始回憶了,他是我大學的初戀男友。
一句話,讓兩個人愣住了。
初戀男友,那為什么不知道他是誰
正在想著,亦云舒開了口:在學校里的時候,他是個窮小子,名叫陳鋒瀚。
說到這里,亦云舒看向了霍均曜,在兒子和兒媳婦面前,提起初戀,總會有那么點不好意思。
她垂下了頭:我和他相識在一場舞會上,他對我一見鐘情,后來追了我很久,在一眾富家子弟中,他其實是最不起眼的,可那時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就獨獨看上了他。其后,大學畢業,家族聯姻,家里讓我和霍家訂親。
亦云舒提到這里時,語氣略顯沉重,半響后,她才重重嘆了口氣:其實是個很狗血的故事,家里逼得緊,母親重病,高昂的醫藥費,父親不給出,除非我同意這門婚事。那時候沒辦法了,我和他分手了。
提到這里的時候,亦云舒看向霍均曜,苦笑了一下:他一直在學校裝作是窮小子的模樣,是擔心有人看上了他的錢。而我,剛好缺錢。
兩個人完美錯過。
亦云舒嘆了口氣:我和他都屬于比較克制的人,分手也算順利,其后我和你父親結婚,直到有一次,你父親說國外有個商人來了國內,舉辦了一場宴會,讓我陪他去參加……
她沒想到,在那個宴會上,會再次遇到陳鋒瀚,而且,陳鋒瀚就是那個國外來的投資人。
所有人都在討好著他,因為聽說他是國際富豪家的子弟。
哪怕霍家和蘇家已經在華夏處于頂尖地位,可這世界上,有一個國家的人樂忠于做生意,他們世代經商,日積月累,家中財富數不勝數。
這種人,向來低調,就算是在外面,也找個化名,陳鋒瀚不是他的名字,只是他在華夏的化名而已。
而他真正的身份,她一直都不知道。
在那個宴會上,陳鋒瀚找了借口,堵住了她。
亦云舒知道,霍澤鴻是個很好面子的人,她說道:我先生我不知道我有一段初戀,請您不要告訴他。
亦云舒那時候的肚子已經微微鼓起。
她全部的愛都給了腹中的孩子。
陳鋒瀚當時看著她的眼神都變了,他譏諷的笑了一聲:我從來不認識亦小姐,初次見面,還請多多指教。
他說那句話的時候,亦云舒心口猛地一縮。
本來以為的和平分手,其實時隔兩年,還是會刺痛她的心口處。
她露出得體的笑,對陳鋒瀚點了點頭。
再轉身的時候,臉上的笑容差一點就掛不住了。
再然后,陳鋒瀚卻出現在了她的生命中,陳鋒瀚和霍澤鴻交好,進入了她的家中,霍澤鴻指著亦云舒的肚子,對陳鋒瀚說道:陳兄,以后這就是你干兒子!
陳鋒瀚那時候若有所指的看向亦云舒:真羨慕霍兄你有這么好的妻子。
霍澤鴻詢問:陳兄還沒結婚嗎
陳鋒瀚搖頭,旋即開了口:心里還有一個人,忘不了,所以其余女人都入不了我的眼。
他說這話的時候,盯著亦云舒的眼神是執著的,可怕的。
霍澤鴻卻仍舊不知情:哦那為什么不娶她
陳鋒瀚低下了頭:因為我當時隱瞞了身份,她以為我是個窮小子,所以攀了高枝。
霍澤鴻大罵那個女人物質,不要臉。
亦云舒在旁邊聽著,臉色漲得通紅。
陳鋒瀚卻開了
瀚卻開了口:追求更好的生活,是每個人的本能,我不恨她,甚至如果將來她有難的話,我還會愿意幫助她。
霍澤鴻頓時豎起了大拇指:陳兄果然好肚量!
陳鋒瀚卻意有所指:我們家在華夏也有很多隱形產業,只是大部分人不知道而已。如果在華夏遇到了什么麻煩,我也是可以助一臂之力的。
霍澤鴻當時沒有多想,以為這句話是在給他說,當下和陳鋒瀚有說有笑。
可陳鋒瀚卻忽然冷了臉,告辭離開。
并且從那以后,再也不踏入華夏一步,霍澤鴻一直到后來,才終于明白當初陳鋒瀚究竟為什么翻臉。
他走了,亦云舒卻長長舒了口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