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莊子發生了大變故,莊子里的管事倒是擔心起來。
老爺,蘇州和松江那邊的事,是不是先停一停小的覺得有些不踏實。
沈靜聽罷,臉色難看起來:現在災情如火,這寒冬又要來了,百姓們衣食又沒有著落,這樣的天災,人如草芥,不知要餓死多少人……
沈靜頓了頓,繼續道:這樣的好時候,若是不趁此機會多掙一些,那還是人嗎
可是……
可是什么沈靜氣定神閑地道:可是你心里擔心
沒什么可擔心的,上上下下,都已打點好了,想要安全,最緊要的不是罷手,反而是趁此機會掙更多銀子,有了更多的銀子,大家從我們沈家這里得到了好處,才更安全。你放心,現如今……該倒霉的是別人,而不是我們沈家,你好好布置就是,其他不必操心。
管事聽罷,也覺得有理,于是頷首去了。
沈靜雖是這樣說,可是心里卻還是不痛快,莊子出了這檔子事,雖不令他憂心,卻讓他心里憋屈得慌。
這幾日,他已修了許多書信,請朝中的一些朋友幫忙,希望他們在這事上做一些文章,也好報自己一箭之仇。
至于那刑部來查他的人,他并不放在心上。
說再難聽一些,哪怕來的是錦衣衛,不還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嗎
只要是人,就有弱點。
這些年來,沈靜早就心里有數了。
只是沈家的一些產業,還是教他有一些不放心。
尤其是新近竄起來的兄弟船業,這些人背景深厚,而且越來越壯大,再這樣下去,或許會對沈家產生威脅。
所以在家歇了兩日,他去了棲霞寺,給棲霞寺捐納了三千兩的香油錢。
寺中僧人得了香油錢,喜不自勝,將這沈善人當菩薩一般的供起來。
在寺中閑住了一兩日,便有人入寺:老爺,那邊……希望老爺放心,不出幾日,便要鬧出大動靜,一定給老爺出氣。
沈靜放寬了心,心下冷笑,隨即下山。
在寺廟之中,沈靜是沒有護衛的,畢竟佛門寶地,那些殺氣騰騰的護衛不免煞了風景。
護衛和沈家人都在山門外等候。
沈靜穿著一身布衣,經過了幾日在寺中的修行,如今已面沉如水,心性也大好。
走出寺廟沒幾步,正要步行下山。
突的,一個少年摳著鼻子上前,道:敢問可是沈家莊的沈靜嗎
這人看著有些面熟。
不過畢竟是少年,看著就傻乎乎的,沈靜沒什么防備心,下意識就道:正是。
他話音落下。
少年道:就是他!
一聲大喝。
突然……沈靜眼前黑了。
卻是一個麻袋直接套頭。
套他麻袋的人很是嫻熟,三個人一個大麻袋,直接一套,不等沈靜反應罵娘,有人勾了他一腳,沈靜摔倒,直接整個人都跌入麻袋里。
緊接著,麻袋口子一扎,拿麻繩一綁,而后三個人合力將麻袋抬起。
另一邊,有人趕車過來,麻袋直接被丟入車中,四個少年,一起上車,呼嘯而去。
…………
神機營。
這一片大校場,是神機營專門操練火器之用。
不過今日并沒有操練,所以顯得空蕩蕩的。
看守的老卒認得朱勇,曉得這是成國公府的,聽聞是來實驗火藥的,自然也不敢阻攔。
還很愉快地要給這四位貴公子斟茶遞水。
等到茶水妥了過來,老卒臉都綠了。
因為他這才發現,四個貴公子從車里拖拽下一個麻袋來,那麻袋還會動呢。
緊接著,丘松開始拿著鐵鍬在一處斜面上挖坑。
張軏興沖沖地跑去給丘松打下手。
朱勇則是踹了一腳麻袋,罵道:動什么動,待會兒有你動的時候。
張安世在旁勸道:二弟,不要這樣為難人家,冤冤相報何時了。
一會兒功夫,坑就挖好了,將鐵桶套進去。
緊接著,便是裝填兩個火藥包。
沈靜也被人從麻袋里拎了出來。
沈靜得見天日,見是這四個小子,立即明白了什么。
他頓時口里大罵:小賊,你們好大膽,光天化日……
朱勇眼一瞪,直接一拳搗過去。
沈靜頓時打落了一個門牙,滿口是血。
你們……你們知道我是誰嗎你們……可知道……你們這樣做……
張安世笑呵呵地道:請你來,是問你幾件事而已,不必害怕。
這一邊,丘松已經開始點火放炮。
沈靜口里還罵聲不絕。
不過很快,他就罵不出口了。
轟隆一聲,大地震撼。
張安世四人,對此已習以為常,可沈靜卻還是無法接受,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快要震爛了。
等到沈靜慢慢恢復了聽覺和意識,張安世笑吟吟地問他:你家的錢糧藏在哪里你在松江和蘇州勾結了哪一些人
沈靜聽罷,只覺得可笑。
張安世便對朱勇道:二弟,繼續放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