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上覺得,這個孟尚書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。
也是故意在給楚知熠添堵。
他日日上朝,如何能不知道與突厥和親的事兒正是讓人頭疼著?
偏是要現在問,晦氣!
“朕自有打算!都走吧!”
皇上揮了揮手,眾人方才行禮告退。
只等出了御書房,孟尚書看了眼楚知熠,不禁冷哼著,“王爺還真得慶幸有皇上這樣的兄長。”
若不然,今日非得讓喬念扒一層皮不可!
對于孟尚書的譏諷,楚知熠并未在意。
唯有那雙黑沉的眸子看了他一眼,這才道,“本王有件禮物送給孟大人。”
聞,孟尚書一愣,直覺不是什么好東西,臉色便也難看了下來。
他沒問。
就聽楚知熠接著道,“今晚子時,準時送到孟大人府上。”
過了子時,便是新的一年了,也算是他給孟尚書的新年賀禮吧!
孟尚書心下沒由來地涌起一陣恐懼。
可楚知熠已然大步離去,再不理會他半分。
哥舒云急急跟了上去,心卻因著方才孟尚書的話而有些亂。
是了,她的婚期遲遲都未定下呢!
靖國的皇帝,會把她嫁給誰呢?
兄長們的書信上說了,不嫁給靖國的王爺就會派人殺了她,她真的好害怕呀!
可,看著楚知熠那冷硬的背影,哥舒云卻是不敢去問。
只想著,喬念答應過她,會保護好她的。
那,她就相信喬念!
楚知熠命人將哥舒云送回了平陽王府后,便策馬去了侯府。
他來時,喬念已經醒了。
第一眼,楚知熠便朝著喬念手上的肩膀看去。
形狀已經恢復了過來。
他這才稍稍放了心,朝著喬念走去。
“大哥。”
喬念輕呼了一聲,臉上露出了輕柔的笑來。
可楚知熠一點兒都笑不出來。
想著自己今日趕到孟家,見到喬念時她那痛得慘白的臉,他的眉頭便不自覺地沉了下來。
“為何不喊?”
他問。
明明已經痛成那副樣子了,為何一聲都不吭?
哪怕是慘叫也好。
至少能讓他知道,她有危險。
那他便會更快地趕到,她的傷,或許就不會這樣重了……
喬念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楚知熠在問什么,愣了愣,才想起自己受傷時一點兒聲音都沒發(fā)出來。
想到當時的情景,喬念的眉頭也不自覺地沉了沉,嘴角的笑卻揚起了一抹苦澀的弧度。
“大哥知道,我在浣衣局里待了三年的,對不對?”喬念柔聲問著。
楚知熠點了點頭。
而門外一抹身影也頓住了腳步。
就聽著喬念道,“我那時,老實被欺負,那些宮婢跟嬤嬤們打我時,笑得可開心了。我不想讓她們那么開心,那么得意,所以就養(yǎng)成了痛也不出聲的習慣。”
她說,痛也不出聲,是個習慣。
那是得遭受多少次的毒打才能養(yǎng)成的習慣?
楚知熠的心臟似是被什么東西狠狠絞了起來。
他甚至在想,若是他沒有離京八年之久就好了。
若是當初,他在京城,喬念的命運是不是就不一樣了?
但理智卻又告訴他,不會不一樣的。
那時候的他,與喬念沒有半點兒交集,就算她被罰去了浣衣局,作為一個陌生人,他或許也只會不聞不問……
當下便也沒有再說話,卻是注意到了門外那逃也似的腳步聲。
林燁真的是落荒而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