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水倒映著對岸那幾盞燈籠的光,小小的,弱弱的光,仿佛隨時都會被黑暗吞噬,連荷花池上的石橋都照不清明。
喬念深吸一口氣,方才朝著石橋走去,耳邊吹來輕柔的風聲,吹動她鬢角的幾縷發絲,卻吹不起池水半點波瀾。
恍惚間,喬念覺得,她就是那燈籠的光,就是這夜里的風,不管她被摧殘成什么模樣,都攪不動曾經那些所謂的親人的心。
思及此,喬念忽而低頭一笑,滿是苦澀。
這一刻,她倒是慶幸有一個林鳶了。
只要林鳶真的做到不飲不食,林侯爺,一定會心疼!
喬念賭對了。
不過兩日,林侯爺就怒氣沖沖地沖進了芳荷苑。
彼時,喬念正在院子里除草。
初春了,花壇里的雜草長得極快,若是不拔了,過幾天只怕是要比花都高了。
眼見著林侯爺破門而入,喬念方才站起身來,對著林侯爺展示了一下滿是泥巴的雙手,這才道,“不知侯爺今日會來,還請恕我不便行禮。”
“混賬東西!”林侯爺當即怒罵了一聲,隨即便是招了手,厲喝道,“給我搜!”
一時間,兩隊侍衛分左右而行,魚貫而入。
喬念這才皺了眉,“林侯爺這是什么意思?”
可林侯爺卻不說話,只死死盯著喬念。
很快,那兩隊侍衛便又都出來了,“啟稟侯爺,沒有搜到任何吃食。”
“回稟侯爺,我等也沒有搜到。”
哦,原來是以為她藏了東西吃。
喬念不禁冷笑了一聲。
卻不想林侯爺冷聲喝問,“你到底將吃的藏哪兒了!”
兩日來不吃不喝,鳶兒現在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了!
可喬念呢!
竟然還有力氣在這兒拔草!
喬念拍了拍手上的泥巴,這才道,“林侯爺放心,別說是吃了,這兩日來我連一口水都沒喝。”
林侯爺這才注意到喬念的雙唇早已發干起皮,當下便沉了眉眼,語氣染著幾分嘲諷,“你這身子在浣衣局倒是歷練得越發精神了!”
喬念心口猛然一陣緊縮,她甚至在想著,林侯爺會不會還有后半句話:賤種果然就是賤種!
可,林侯爺沒再說。
喬念深吸了一口氣,壓下心口那抹酸澀,笑了開來,“是啊,在浣衣局的時候,日日都只給我泔水吃,我最高紀錄是連著五日都沒有吃一口東西。眼下不過兩日,侯爺屬實是有些心急了。”
聽到這話,林侯爺的心中有那么一瞬間涌起了一股酸澀。
他早就聽說過喬念在浣衣局里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了,可,或許就是因為早就知道了,是以眼下喬念再次說起,他內心的憤怒終究還是掩蓋了心疼。
當下便也只是一聲冷喝,“你倒是早就習慣了,可你妹妹就快被你逼死了知不知道?你到底威脅了她什么,逼得她連一口水都不敢喝?我告訴你,若是你妹妹有個什么三長兩短,我絕不會與你罷休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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