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兩兄弟的想法,素來都是南轅北轍的,在他看來,蕭衡的性子有些許莽撞,偏是他躺在床上的那五年里,是蕭衡的莽撞救下了蕭家。
若非蕭衡以一己之力,用性命與朝中眾臣作賭,蕭家何來今日?
甚至有些時(shí)候,他也會羨慕蕭衡的莽撞。
但,性子乃是天生,想要改變何其困難?
他不能強(qiáng)求自己變得與蕭衡一樣無所畏懼,不將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。
更不能強(qiáng)求蕭衡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。
不懂便不懂吧!
三日后。
喬念如之前幾日一般,去到侯府查看林燁的情況。
一進(jìn)門,便見府醫(yī)正在為林燁搭脈。
喬念緩步上前,柔聲問道,“師父,如何?”
“有些奇怪。”府醫(yī)捋了捋胡須,沉聲道,“照理,他體內(nèi)的毒已解,脈象也已趨于平穩(wěn),呼吸順暢,面色也比前幾日好了許多,這性命應(yīng)該是保住了才對。”
可為何,遲遲不醒呢?
喬念也覺得奇怪。
她昨日也來瞧過,照著林燁的脈象,應(yīng)該是昨日就能醒了才對,卻直到現(xiàn)在都還是昏迷的狀態(tài)。
看著府醫(yī)微蹙的眉心,喬念忍不住問道,“師父也未曾遇到過這種情況?”
聞,府醫(yī)看了喬念一眼,而后長嘆了一口氣,“未曾遇到過,但卻聽藥王谷的谷主說起過。”
說話間,府醫(yī)站起了身來,一邊捋著胡須,一邊道,“他說,若有人一心求死,那即便是醫(yī)治好了身體,神志也會始終保持在瀕死狀態(tài),就如同是站在地府門前,咱們用盡了法子將人往外拉,他卻拼盡了全力往那輪回路上去走。”
如今看來,林燁就是這個(gè)情況。
聽著府醫(yī)的話,喬念的心微微一沉。
目光落在林燁的臉上,他消瘦了不少,是有昏迷不醒的緣故,卻也有之前行軍打仗的緣故。
眉目間雖依舊俊朗,卻比之前黑了不少。
從未吃過什么苦頭的侯府大少爺,出去這一趟,當(dāng)真是吃了不少苦。
“既然你來了,就先替為師看一會兒。為師的藥廬還燃著火。”府醫(yī)說著,便是往外走去。
不多會兒,屋內(nèi)就只剩下了喬念一人站著。
她深吸了一口氣,方才走到床前,落座。
看著林燁那雙緊閉的眸子,她沉默了一會兒,終于還是開了口,“原本聽五哥和七哥說起你的受傷的緣由來,我只當(dāng)你是沖動。畢竟你打小就是那性子,不管什么事,總是先揮了拳頭再說。”
輕柔的聲音在滿是藥香味的屋子里飄散開來,一點(diǎn)一點(diǎn),滲入人心。
她微微嘆息了一聲。
“卻原來,你根本就不是沖動,而是一心尋死。”喬念微微歪了歪腦袋,很是不解,“為何?是覺得你死了,我便能原諒你了?可我已經(jīng)與侯府?dāng)嗔擞H,你死不死的,與我又有什么關(guān)系?”
“我原本有這世上最好的阿兄,林燁,是你把我那阿兄殺了,如今便想著以死謝罪?你該不會真以為這件事能這樣算的吧?那我告訴你,就算你死了,我也不會原諒你!所以,你得活著。”
“活著親眼看著曾經(jīng)被你們丟棄的我,在沒有你的日子里過得有多舒心,多痛快!林燁,你得親眼看著!”
你不能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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