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玥兮回眸看向夏天的時候,夏天也正盯著她看。
兩個人的視線仿佛穿透了十八年的歲月阻隔,在喧囂的空間里,猝不及防撞在一起。
周邊的大火依舊在熊熊燃燒,凌亂的人群來回奔跑著去滅火,一聲又一聲的呼救聲響徹在整座宅子。
林玥兮看到那張清瘦男人的臉龐,心里升起巨大的失望。
她還以為命運會眷顧她一次,會讓她看到她日思夜想的家人——
她最愛的男人夏君堯。
她心愛的男寶寶夏禹北。
或者是她日日想念,卻沒有見過的寶貝女兒。
但眼前這張過于普通的男人臉龐,與她和夏君堯,沒有一丁點相似之處。
林玥兮的視線從夏天那張帶著偽裝面具的臉上收回,眼中噙滿了失落,轉過身。
林玥兮不知道,此時此刻,夏天看到她時,與她的感覺完全不同。
可以說天差地別。
夏天在看到林玥兮臉龐的瞬間,心中最渴望親情的某個位置,仿佛被猛然擊中。
夏天長這么大,從來沒有像此刻那么錯愕過,因為——
那個被囚禁的女人,長得真的,和她太多相似之處!
那個女人也長著一雙內勾外翹的桃花眼,臉型同樣小巧精致,就連那個女人微微上翹的唇形,都跟她像!
只是那個女人的嘴唇卻不紅潤,略微發白,透著楚楚可憐的病態。
要說從氣質而,林玥兮和夏天是完全不同的。
林玥兮偏嬌弱,楚楚動人,像皎潔溫婉的白玫瑰。
而夏天的美是明艷張揚的,像熱烈活潑的小太陽,像鮮艷欲滴的紅玫瑰。
夏天不僅長得像林玥兮,也像俊美絕倫的夏君堯。
她的長相將林玥兮和夏君堯的優點,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。
夏天看著那個柔婉漂亮的女人,心里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向往,以及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。
夏天忽然生出一股沖動,想拉住那個女人的手,問問那個女人,她們是不是之前就認識
夏天這么想了,也這么做了!
她邁著大步,心情急切,朝那個女人跑過去。
顧岑璽一直在觀察周圍的情況,他回頭,就看到了朝著那個女人的背影跑去的夏天。
他看著夏天反常的行動,感到十分驚愕。
但顧岑璽也沒有去阻止夏天。
因為他一直相信夏天。
雖然小姑娘有時候調皮搗蛋,古靈精怪,貪戀他的美色,但顧岑璽知道,夏天不是一個做事情沒有分寸的人。
所以顧岑璽沒有去阻攔夏天跑向那個女人的步伐,而是護在她身邊,陪著她一起跑。
夏天一直盯著那個女人的背影,她迫不及待伸手,去觸碰她。
院子里忽然想起震耳欲聾的嘶喊:護住林小姐!不讓任何人靠近!否則大家一起死!
朱承龍從火光里沖出來,拿著一件林玥兮的外套。
他為了救林玥兮,左手臂被嚴重燒傷,皮肉上起了一串駭人的水泡。
但他沒顧忌這些,只將手里的外套,迅速蓋在了林玥兮的頭上。
將她的臉遮得嚴嚴實實。
夏立威先生說過,林玥兮的臉不能被外人看見。
此刻,院子里就有兩個外人,顧岑璽和夏天。
夏立威先生還說過,除了這個宅子里的人,誰看見了林玥兮的臉,誰就得死!
隨著朱承龍的一聲令下,院子里的保安火速行動,掏出隨身攜帶的男人槍支,將林玥兮團團圍住。
他們的動作,敏捷而迅速,就像是演練了無數次。
實際上,也的確如此。
這群人對外說是保安,但實際上是訓練有素的職業殺手!
每一個財閥家族都會養有暗衛,以保護主人們的安全。
這群殺手就是夏立威養著的暗衛,專門用于囚禁林玥兮。
夏天跑向林玥兮的步子猛然停止,她不能再跑了……
因為此刻她的腦袋上,頂著三把槍!
顧岑璽也是同樣的處境,周身被膘肥體壯的殺手圍住,頭上頂著四把手槍!
只要管家朱承龍一聲令下,顧岑璽和夏天的腦袋就會被子彈射穿,腦漿四濺!
顧岑璽俊臉沉冷,不忘提醒并安撫身旁的夏天:乖乖,站著,不要亂動。
夏天雖然是第一次被人拿槍指著腦袋,但小姑娘心里素質非常好,沒有一點驚慌的表現。
她照著顧岑璽的話乖乖站著。
暗衛們強行帶著林玥兮,將她帶進了剛剛撲滅大火的那間屋子。
夏天看著這一切,感到非常訝異。
這幫人明明很緊張林玥兮的安危,但這間屋子剛剛大火燒過,烏煙瘴氣,實在不適合立馬進去居住
但這幫人又把那個女人帶了進去。
所以這幫人是在保護那個女人還是在害她
還是說,另有隱情
夏天一直望著那個女人的背影,直到那間屋子的房門被牢牢關閉,夏天才收回視線。
頭頂上隨即響起兇神惡煞的聲音:再胡亂看!老子亂槍把你打死!
朱承龍舉著搶,頂在夏天的腦袋上,扣動扳機。
跟一個小啞巴計較什么
顧岑璽深邃的黑眸望著朱承龍,斂起眼底的銳利寒芒,聲音慢條斯理。
她只是我的一個小弟,你有什么仇,沖著我來。
顧岑璽不怕死,怕的是這幫人傷害夏天。
于是他把致命的憤怒,往他自己身上引。
顧岑璽想的是,傷害他不要緊,只要不傷害夏天就行。
他眼睛鎖著朱承龍:不要難為我的人,我可以給你任何,你想要的東西。
朱承龍聽著顧岑璽的話,來了興趣。
本來想立刻崩死夏天的他,決定先緩一緩。
朱承龍話里有話地問顧岑璽:我想要的任何東西,你都能給
顧岑璽聲音自信:當然。
朱承龍笑了,轉頭看了看夏天:你護你那個小弟護的很緊啊!那個小弟那么瘦!那么丑!還啞巴!有什么值得你護的!
顧岑璽輕笑一聲:沒辦法,我喜歡,我想怎么護就怎么護。
我的快樂,你永遠體會不到。
朱承龍聽著顧岑璽的話,倏然一愣,他沒明白顧岑璽的快樂,就是是什么快樂
加上朱承龍那把槍,雖然顧岑璽頭上頂了五把槍,但顧大少爺依舊沉穩冷峻,云淡風輕的樣子。
他望著朱承龍的眼睛,氣場強大,低沉的嗓音夾雜挑釁。
放了我護的人,我就給你想要的東西,否則,我殺了你。
朱承龍本就比顧岑璽矮一頭,先天氣勢就不足,再被顧岑璽這樣近距離俯視,又聽著顧岑璽充滿了威脅性的話語,雖然拿槍的人是朱承龍,但朱承龍還是被顧岑璽的氣場,震懾到了。
過了好一會兒,朱承龍才從怔愣中回神。
他干笑了幾聲,對著顧岑璽的腦袋,突然發狂一樣,扣動扳機:老子最討厭的就是被威脅!
顧岑璽淺淺地勾著唇:真巧,我最討厭的也是被威脅,比如現在被槍指著腦袋。
朱承龍的威脅無效。
他還是第一次,見這種拿槍頂腦袋還絲毫不懼的人!
不得不說,很有魅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