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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夜之間,廷尉軍四處出擊,冀州城內山河印的人毫無防備之下,盡數被抓。
這一夜,整個廷尉軍衙門都裝不下那么多人犯。
所以到了后來,不得不轉移人犯,全都押送到了冀州城內的寧軍大營中關押。
可就在天亮的時候,正在緊張辦案的張湯得到消息,慕風流不見了。
在戒備森嚴的廷尉軍中,一個如此重要的人犯,就這樣憑空消失了一樣。
寧軍大營。
李叱聽張湯說完之后,在心里嘆了口氣。
這個慕風流,還是成功了。
張湯道:殿下,廷尉軍中一定有山河印的人,請殿下讓我徹查!
李叱看向張湯,只是微微搖了搖頭。
他回到椅子那邊坐下來,把整件事重新梳理了一遍。
慕風流要的就是這個結果。
李叱看向張湯,語氣有些低沉的說道:我還是低估了他。
本以為,慕風流故意被抓,是想挑撥離間李叱和他身邊親近之人的關系。
因為涉及到的人太多,而且多為親近。
如今在李叱手下為官主事的,有許多是當初四頁書院出來的人。
慕風流當著高希寧的面說那番話的目的,就是為了讓李叱心中有懷疑。
只要有了懷疑,李叱就會戒備這些人,就會逐漸疏遠。
這就是慕風流的誅心離間之計,從寧軍內部毀掉彼此之間的信任。
但李叱現在才發現,他看的還是淺薄了。
如今慕風流突然失蹤,如果要說不是廷尉軍中內部有人把他救走,那顯然說不通。
可正因為這樣,慕風流的誅心離間計劃,成功了。
之前的都只是前奏而已,是鋪墊,而最后這一擊,才是真正的誅心之策。
你寧王不是用廷尉軍追查山河印嗎
現在廷尉軍中就有山河印的人,能在戒備森嚴的廷尉軍衙門中把人救走。
如此明顯的事,寧王你查不查
寧王不查,這個救走了慕風流的人,還會在廷尉軍中潛伏下去,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他是誰。
如果查了,廷尉軍必然人心惶惶,到時候廷尉軍對寧王的忠誠都會受到打擊。
他們會怎么想
他們覺得,如此為寧王拼命,如此忠心耿耿,卻還要被懷疑。
很厲害。
李叱長長的吐出一口氣。
張湯道:臣下知道這是慕風流的計策,但臣下覺得,還是要查。
李叱看向張湯道:你先去提審人犯,這件事我再仔細想想如何處置。
張湯張了張嘴還想再勸,可李叱微微搖頭,張湯只好俯身一拜出了大帳。
高希寧看向李叱,李叱的眉頭已經緊鎖一處。
李叱輕輕嘆道:我在他臉上打了兩拳,可他卻用這樣的方法,在我臉上回擊了一下,而且打的也很重。
你用廷尉軍查山河印,結果廷尉軍中就有山河印的人,這是慕風流對李叱的反擊。
高希寧道:查與不查,都有些為難。
李叱嗯了一聲:也許此時此刻,慕風流正在什么地方得意的等著我的決定。
高希寧走到李叱背后,抬起手在李叱的雙肩上輕輕捏著。
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。
與此同時,冀州城外十五里的一個村子里。
這是一個很典型的農家小院,院墻不算很高,墻頭上還有去年冬天枯了的藤蔓。
而在墻下
,嫩綠的小草正在驕傲的舒展著新葉。
院子里,一個醫者正在給慕風流治療傷勢。
諸葛無屠坐在一邊,他面前是一個石桌,桌子上有鑿刻出來的棋盤,縱橫十九道。
他與自己對弈,落子的速度很慢。
不久之后,醫者把慕風流的傷勢處置好,然后俯身一拜,態度很謙恭的離開。
諸葛無屠看向慕風流,片刻后他起身,也朝著慕風流俯身一拜。
多謝慕先生,辛苦慕先生。
慕風流笑了笑道:司座何須如此客氣,都是為門主做事,都是自己人。
諸葛無屠道:此計若沒有慕先生甘愿赴險,難以成功,我本以為先生這次危險了。
慕風流笑道:昨天夜里,廷尉軍大舉抓人,出動的兵力至少是廷尉軍的八成甚至更多,廷尉軍中說是戒備森嚴,但實則漏洞百出,正可利用。
先假意供出情報,廷尉軍就必會大舉出動。
到處都在抓人,廷尉軍衙門里的犯人,反而就會少有人看管。
這個時候,再有內應,給他換上廷尉的衣服,渾水摸魚的離開真不是什么難事。
門主要徹底清理冀州之內所有的危險,這一計借刀殺人,慕先生設計的真可謂巧奪天工。
諸葛無屠道:對慕先生佩服的五體投地。
慕風流笑了笑道:可不是我想出來的法子,我只是個執行者。
諸葛無屠的臉色一變:那是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