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思遠(yuǎn)說過謝云舒和心心有幾分相似,他并沒有放在心上。
當(dāng)年心心發(fā)生那樣的事情,是全家人的痛,他尚且難以接受,更何況和心心同時出生的思遠(yuǎn)呢?所以季思遠(yuǎn)和謝云舒走得近,他也默認(rèn)了,只要能讓思遠(yuǎn)心里好受一點,他愿意對云舒好也無所謂。
但反過來,如果謝云舒真的要以心心自居,哪怕是沈隊要護(hù)著人,他也不會同意。
謝云舒沒這么多想法,她直接坐下來問道:“心心當(dāng)年是不是被拐到一個叫鵲山的地方?我問過季思遠(yuǎn),他反應(yīng)太大了,就只能來找你。”
相比較季思遠(yuǎn),季思安果然冷靜很多,只是在聽到鵲山兩個字時,眉頭狠狠皺了起來:“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
心心竟然真的和周新月被拐到了同一個地方!
謝云舒激動地站起來,她快速開口:“我前夫也從鵲山救出來一個被拐的女人,她還帶著一個孩子。那孩子眼角有兩顆紅痣,和季思遠(yuǎn)臉上的一模一樣,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錯,這個孩子并不是那女人親生的!”
這信息實在令人震驚,季思安過了好一會才緩緩開口:“心心失蹤的時候才剛剛十六歲,確實被強(qiáng)迫生下了一個孩子。我找過去的時候,心心已經(jīng)去世,拐賣她的人也死了。孩子的事情,也是聽那里村民交代的。”
“當(dāng)時你沒有找嗎?”謝云舒疑惑地問道:“那不是心心的孩子嗎?”
季思安譏諷地笑了一聲:“心心的孩子?他只是我妹妹被強(qiáng)迫生下來的孽種,身上流著畜生的血,有什么好找的?當(dāng)?shù)氐娜苏f他失蹤了,在我心里那個孩子最好的結(jié)局應(yīng)該是和我妹妹一起埋在地里!”
這件事季家的人都不知道,他更不會告訴季思遠(yuǎn),既然孩子沒了那就沒了,把他找回來,無非是多一個證明心心曾受到非人待遇的證據(jù)!
謝云舒站在那里半晌沒有說話,她沒有想到今天來找季思安求證,最后竟然是這么一個結(jié)果。
如果小偉應(yīng)該就是心心的孩子,可季家人卻不愿意認(rèn)他,那么還不如什么也不知道……她滿腔熱血漸漸冷卻下來,突然之間竟不知道小偉到底要做誰的孩子才好。
周新月虐待他,而他的媽媽已經(jīng)死了,季家人視他為孽種……
“可是,他才剛剛五歲,他什么也不知道。”謝云舒說完這句話,心中卻是一片苦澀。
平心而論,如果是她受到那樣的非人折磨,才十六歲的年紀(jì)就被迫生下孩子,那么這個孩子她恐怕也不會喜歡起來,更不用說季家最疼愛的小女兒,她的人生原本該多幸福啊!
可小偉又做錯了什么?
好像怎么選都是錯,怎么選都該小偉承受這一切的因果……
季思安已經(jīng)平復(fù)了心情,他沉默了很久,最終還是問了一句:“那個孩子現(xiàn)在如何?”
“不好。”謝云舒抿了下嘴角,實話實說:“那個女人虐待他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季思安看了一眼門外,送客的意思明顯:“這件事不要讓思遠(yuǎn)知道,我會去調(diào)查。”
從樓上下來,明明已是春天陽光明媚,謝云舒卻覺著渾身發(fā)冷。小偉的出生好像就帶著原罪,可他哪里又做錯了呢,如果可以選擇,他大概也不想被生下來。
路過沈蘇白辦公室的時候,她腳步停頓了一下,如果沈隊在,他會怎么選?
這件事,到底是不是她在多管閑事?謝云舒把手放在上衣口袋,摸到了一張軟軟的紙幣,是李芬蘭早晨塞給她要給小偉買糖吃的……
沒有人就活該著,生下來受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