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宗禹僵硬地別過頭,看向小珠:“你知道?”
“那肯定呀,不然也不會讓你們挪到這個位置來嘛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他會跳下去?”
“曾祖母說的,她說他善良太過,又性情剛烈,一定會求死。”
她又把枯枝都給撿走,地面連碎石都少見,所以,他沒得選擇,只能跳嘍。
吳宗禹嘴角微抽:這丫頭是不是太機靈了點。
他探頭出去,看向下頭的富貴:“你是誰?”
富貴:大人傻了嗎?
“大人!我是富貴啊!”
“富貴?富貴已經自盡,我不認識你。”
吳宗禹縮回腦袋,看向身邊的小珠:“走吧,一晚上有幾波余震,天亮不代表安全,還得好好勸說他們待在這里。”
富貴摸了摸腫起來的腳踝,疼痛讓他瞬間倒吸了一口冷氣。
不過痛是痛,但他臉上卻不自覺溢出一個笑容。
大人這是決定放過他了吧?
可是,慶幸過去,他心中不免憂慮。
這樣可會對大人造成影響?
他沒多大見識,想到這里,心頭難以抑制地生出些許惶恐。
可是他僥幸撿得一條命,再次尋死又何嘗不是辜負小珠和大人的一片苦心?
他挪到邊上,扶著崖壁緩緩站起來。
或許他也并不需要一個明確的答案,他只需要好好活下去,一切疑問都會明朗。
眼看著地動的余波越來越小,有親人在山下的坐不住了。
他們鬧著要下山。
汀州已經許久沒有過地動海溢,這些離海最近的人也不知道災難的退去是長久還是暫時。
有位老人家勸了兩句,卻被一些情緒激動的人罵成“喪良心”。
吳宗禹嘆了口氣。
“接下來還會不會有危險,誰都不敢保證,本官也一樣,若你們非去不可,出了什么事,也得由你們自已承擔。”
他抬頭看向暗沉的天空。
他最怕的是下雨,剛剛發生過地動,若是下雨,極有可能會出現滑坡。
那時侯,山上和靠山的地方也會變得危險重重。
可是,哪里是安全的呢?
大雍很大,但是他們卻像被困的孤島,無處可去,無處可逃。
富貴終于從下頭爬了上來。
吳宗禹淡淡看他一眼:“我會帶人下山救人,你看好他們,莫要讓他們鬧事。”
“大人!”小珠著急道,“您說過會很危險,您說過不管他們的!”
富貴瞬間挺直腰桿:“我去!大人我去!”
吳宗禹的目光默默移到他腫起的腿上。
富貴沉默片刻,果斷改口:“但是大人也不能下山。”
“為什么?”
“您這年紀,下山了上來都費勁。”
這次換吳宗禹啞口無。
這話他雖然不愛聽,但是又不得不承認確實有道理。
富貴輕聲道:“大人,我們誰都不下山。”
吳宗禹看了看記臉急切的小珠,還準備說什么,就有一個婦人急匆匆地朝他們跑過來。
“小珠!你曾祖母出事了!”
小珠抓著吳宗禹的手漸漸松了。
吳宗禹試探著喊了一聲:“小珠?”
小珠回過神似的開始狂奔。
回到地方,曾祖母躺在一塊破布上,閉著眼,呼吸微弱得幾近消失。
吳宗禹他們追上來,報信的婦人低聲道:“你曾祖母誤食了有用的果子,她又這個年紀,估摸是救不活了,小珠,你……莫要難過。”
小珠沒多難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