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皇筆力不行啊,沒我一根手指頭好,這幾年我寫老多祭文了,也不知道大家怎么那么喜歡讓我寫祭文
鄭瑾:……
她可真敢想啊,就不怕到嘴的鴨子飛了?
大臣們不由心虛。
實在是鄭珣幫他們太多,不回饋一點他們于心難安。
但是無緣無故地給公主送東西也顯得奇怪,他們總得找個借口。
剛好,蔣御史開了個好頭,于是他們就開始厚著臉皮情公主幫忙寫祭文。
令人感慨的是,公主不知道這些因果,所以每一篇祭文都寫得十足用心。
當然,那是以前,如今公主政務越來越繁忙,他們不好意思打擾。
公主的身份越來越貴重,他們也不敢去打擾。
嗯……
現在也沒那么麻煩,公主是未來的皇帝,他們討好、敬獻都是應當的,完全不用特意尋借口。
皇帝嘴角微抽,幾不可見地停頓片刻,他才繼續往下念下去。
廖大人很辛苦啊,我都看到他的禿頂了
廖鴻聲:……
他手臂輕動,差點沒忍住伸手去捂腦袋。
但這是一年一度的祭祖日,場合嚴肅,人人恭敬,他可不能失儀。
他心里亂糟糟。
不會真禿了吧?
他琢磨著要去尋個生發的方子養養。
他一年比一年年長,身材變得圓潤,臉上也有了細紋,跟年少時侯的模樣相去甚遠。
若是有故人重逢的那一日,也不知道夫人還認不認得出他來。
鄭珣盡量讓自已的心聲跳躍一點,別那么刻意。
這個視角看過去,萬物似乎都顯得渺小了
父皇還活著,如今的大雍朝堂,干凈,又生機勃勃,沒有落到原來那樣遍地瘡痍的模樣,沒有亡國的苗頭,真好
若能一直如此,才最好
大臣們聽到她欣慰的心聲,都有些訝異。
因為這三年來,鄭珣一門心思都在發展大雍上,已經極少提再提到亡國。
再次聽到這兩個字,大臣們竟有恍如隔世之感。
皇帝摸摩挲著指腹,目光移向太子。
太子抿唇。
太子妃輕輕拍了拍太子的手臂。
面對太子妃擔憂的目光,太子安撫地笑了笑,而后,他垂眸,緩步上前。
“父皇,當著大雍歷代先祖,兒臣今日有一事相求!”
“講。”
“過蒙父皇與諸位大臣厚愛,使兒臣忝列太子之位數載,每有不足,悉為教導,奈何時日漸長,兒臣力有不逮,常負希冀。輾轉憂思,終覺兒臣仁徳有余而才能不足,不配其位,不堪其職。今大雍盛景,三分在父皇,三分在百官,余下四分盡歸元嘉,”太子取下頭上金龍銜珠的發冠,脫下身上象征太子之位的袞冕,只著中衣,雙膝跪地,“兒臣每念及此,羞愧難安,元嘉之功,當封太女。”
鄭珣挪步,避開他的禮。
皇帝臉上浮現出讓作的訝異之色:“那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太子伏身,額頭觸地:“兒臣自請廢去太子之位!”
他的語氣鏗鏘,聲音卻不大,可是字字句句,清晰地落入眾人耳中。
大臣們:意外嗎?不意外。
誰都知道會有這一天,他們甚至覺得這一刻來得有些晚了。
就是沒想到太子竟然如此干脆,甚至是在祭祖這樣重要的日子里,當著文武百官,為公主的上位鋪好了臺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