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開書房門,沈安安就瞧見了坐在書案后專心批閱公文的蕭淵,燭火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,辨不清他的神色。
“你找我?”她若無其事的開口。
他沒有說話,埋頭在公文上奮筆疾書著,眉骨更加的冷硬。
“……”
她視線在書房里掃了一圈,站也不是,坐也不是,手心出了一層薄汗。
原本的相敬如賓,怎么就演變成了如今的模樣。
終于,他放下筆抬頭,目光平靜的看著她,“回來了?”
“嗯?!?
“去哪了?”
那你不是明知故問嗎,沈安安心說。
“樂于助人,幫一個可憐的母親查清她兒子被陷害的真相,深入虎穴。”
“呵,”蕭淵從書案后站起身,一步步走向她,“夫人倒是大義凜然,說的如此冠冕堂皇?!?
“……”
“虎可怕嗎?可有扎著夫人的眼睛?”
沈安安紅唇一抿,“那倒是沒有,我規矩的很,扎眼的時侯,我會自已閉上的?!?
“沈安安!”
她被震的耳膜嗡鳴,下意識縮脖子閉眼睛。
腰肢卻突然被人攥住往后推去,直到抵上了桌案,退無可退。
“你長本事了,有膽子去逛青樓,那下次呢,是不是去逛伶館找小館?”
“那不能,”沈安安扯唇微笑,“我去是辦正事的,并不是玩樂,再說伶館那些人你又不是不曾見過,那般姿色,我怎能瞧上,還不如回府尋你?!?
“你的意思,選擇我也是你退而求其次的勉強為之?”蕭淵墨眸瞇了起來,凝視著沈安安,火苗在里面瘋狂跳躍。
“我沒有。”
多說多錯,沈安安干脆閉上嘴巴,只說這一句。
“沒有?”
蕭淵伸腿將一旁的椅子勾了過來兀自坐下,直勾勾的盯著沈安安的小臉。
將人禁錮在自已身前動彈不得。
“我日日在家守著你,你卻去逛青樓,沈安安……”他抬手撫上她手臂,驚的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。
“我當真是為了正事。”
“正事兒?予你來說什么都是正事兒,唯獨我,莫說正,怕是芝麻位置都沒有,沒良心的小東西?!?
沈安安想不通,去趟青樓是怎么和心里沒他位置扯上邊的,可偏偏這人扯上了,還黑著臉明顯生了很大的氣。
“我這不是回來了嗎,又不曾讓你獨守空房…”
這話怎么說出來那么別扭,不該是由她一個女子口中說出。
沈安安眼見蕭淵又冷了臉,立即閉上嘴不說話了。
蕭淵卻突然放過了她,沖她微微笑起來。
“你…你干什么?”她有些瘆的慌,
“為夫仔細想了想,興許是為夫的問題,讓夫人對那腌臜地方心生好奇,為了打消夫人的好奇,為夫今日親自教教夫人,也好過夫人去那勾欄瓦舍中尋樂子?!?
“我尋什么樂子,我那是…”
不待說完,她就被他扯著到了水盆旁,他一手攥著她手腕,一手將帕子浸濕,擰干水分。
……“你,你干什么?”
“乖,夫人眼睛臟了,為夫給你擦擦。”
溫涼的帕子貼在眼皮上,沈安安一張臉都皺巴到一起了。
“出門在外,辣眼的事兒不能看,夫人要學會保護自已?!?
“來,再擦擦,把那些臟東西都擦掉?!?
“我當真什么都沒瞧見?!鄙虬舶驳霓q駁蒼白又無力。
“我眼睛疼,皮都要被你擦掉一層了。”
蕭淵總算是扔掉了手帕,溫涼的眸光凝視著沈安安。
沈安安倒是希望他和方才一樣,沖自已橫眉冷對的教訓一番,好過如此不陰不陽,瘆的人發慌。
“眼睛擦干凈了,來,擦擦手,勾欄瓦舍的東西臟的很,別帶入口中生了病,為夫給你擦擦干凈?!?
如今的蕭淵有幾分詭異,沈安安不敢拒絕。
她皮膚本就白皙,一雙如玉般瑩潤瓷白的小手被他攥在手中,不一會兒就搓的通紅。
“有沒有亂吃東西?我讓大夫給你開些藥?”
沈安安猛搖頭,搖成了撥浪鼓。
“乖,那里的茶水點心都不能碰,若是吃了一定要告訴我,讓大夫給你洗洗干凈?!?
他握著她雙手,記目柔情,“夫人長居深宅,不知外面險惡,有些良籍姑娘多是那青樓老鴇下了藥,給哄騙去的,夫人長的花容月貌,以防旁人生了歹心,外面的東西,切記不能亂吃亂碰?!?
“……”沈安安喉頭像堵著棉絮,默不作聲的點頭。
蕭淵又待再說什么,她突然后退半尺遠,“你…你還是發火吧,別…別這樣,怪瘆的慌。”
“說什么呢?!笔挏Y像是一頭醉臥的猛虎,斂著鋒利慢步上前,“為夫怎么舍得對夫人發火呢?”
可攥上她腰肢的力道,卻仿佛要將她腰給掐斷,一步步將她逼到書案上,突然用力一提將她抱了上去。
墨打翻在公文上,潑了半張書案,順著桌沿往地上滴。
“你的公文…”
嘩啦——
蕭淵長袖一揮,將案上公文盡數掃落在地,那姿勢,若說不帶著三分氣,鬼都不信。
沈安安看了眼一地的狼藉,默默閉上了嘴巴,砸東西不打緊,只要不打她。
可偏偏他聲音柔的能滴出水,“公文不打緊,教導夫人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他手撫上她腰帶,輕輕扯開,“夫人去那腌臜地,一定是對一些事兒心存疑惑探究,為了夫人安全著想,為夫今日就一并教了夫人,打消夫人的好奇心。”
沈安安臉都綠了,“書案上臟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