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刻鐘后,終是如愿以償得跟著蕭淵去了大理寺。
涉及官宦,在取得皇帝通意的情況下,大理寺關門閉戶,秘密審理,不容百姓圍觀,不過除了申允白和蕭淵,還有不少朝中大臣在場,其中就包括和申允白有仇的御史中丞。
陳夫人被林雨柔和許姑娘攙扶著進了公堂,作為家眷給陳家公子申冤。
大理寺卿看眼申允白,又看眼蕭淵,額頭上浸著冷汗,他重重一拍驚堂木,衙役立即整齊劃一的敲著木棍。
這還是沈安安第一次親眼目睹審案的過程,她就坐在蕭淵身側。
“帶證人和陳家公子?!贝罄硭虑湓捖洌曳酆蛶еi鏈的陳家公子就被拘上了公堂。
“夫人,嘗嘗大理寺的果子如何。”沈安安也不看蕭淵遞給她的是什么,就直接塞進了嘴里,牙齒輕咬,立時酸的齜牙咧嘴,半邊牙都要倒了。
蕭淵輕笑出聲。
大理寺卿看著這一幕,嘴角微微抽搐。
“我的兒,”陳夫人一聲呼喊,就哭了起來。
只見陳公子被鎖鏈拷著,手腕腳腕上都被磨爛了血肉,脊背上是縱橫交錯的鞭傷,他整個人有氣無力的跪在地上,仿佛隨時都會背過氣去。
“大人,未曾定案,怎能動刑,這不符合我朝律法?!绷钟耆釘S地有聲的斥問。
大理寺卿皺眉,“為求公平公正,以最快的速度結案,用些刑罰在所難免。”
“那為何不將桃粉姑娘抓來打上一頓,萬一她讓偽證呢,哦,還有申大人,官都說申大人沽名釣譽,大人更應該抓起來,嚴刑拷打一番,看究竟是真是假,如此,才算公平公正,大人說對嗎?”
沈安安不緊不慢的問話,堵的大理寺卿無話可說。
她冷淡的眸光注視著上位的大理寺卿,“說白了,大人是柿子專挑軟的捏,覺得陳家勢微,好欺負罷了,對嗎?”
“不敢,不敢,四皇子妃哪里話,”他暗暗擦了把冷汗,不是說四皇子只是來旁聽嗎,如今看來,分明是和陳家一伙的,這案子,不好辦了啊。
“都愣著干什么,還不給陳公子解開鎖鏈?!?
衙役立即上前將鎖鏈解開,陳家公子仿佛一個沒有靈魂的死人一般,一動不動。
沈安安蹙了蹙眉。
這時,案子正式進入帷幕,先是由桃粉敘述親眼目睹陳家公子殺害殷紅的過程,她說的之鑿鑿,時間地點都無比清晰,讓人不信都難。
“陳公子,你有何話辯駁?!?
陳家公子抬起一雙空洞絕望的眸子,注視了桃粉一瞬,說道,“回大人,我無話可說?!?
“兒,”
“表哥?!?
“陳公子,”
陳夫人肝腸寸斷,撲過去搖晃他,“我不信你會狠心殺了她,事發前一日,你還在為了她和我鬧,說寧死不肯娶旁人,短短一夜,你怎么可能會殺了她,兒,你快說,那晚究竟發生了什么,就當娘求你了,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,娘也就不活了?!?
陳家公子抬手扶住痛哭的陳夫人,眸子微微動容,哽咽道,“娘,她死了,她死了,兒子就算活著,也是行尸走肉,和死了無異,您就別逼兒了?!?
“是娘的錯,都是娘的錯,娘早該答應你的?!标惙蛉搜壑写嬷詈笠唤z希冀,“兒啊,就算是為了娘,你絕對不能認啊。”
啪——
驚堂木突然的巨響讓公堂頓時一靜,大理寺卿沉聲道,“陳家公子,本官再問你最后一次,若你依舊認罪,此案就此結案,依大梁律法,將判你斬立決!”
“兒,”陳夫人拼命搖頭。
林雨柔也走上前,“表哥,不能認,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,姨母也會活不成的?!?
“我,我,”他垂著頭,陷入深深的自責與糾結。
“是我害了殷紅,若是我早些將她娶進門去,或是將她保護起來,她就不會死,我們的孩子也不會死的。”
陳夫人抱著他,幾乎是嚎啕大哭。
另一側,桃粉看著母子二人,眸光閃了閃,緊抿著唇垂下頭仿佛是不敢再看。
沈安安眸光掃過垂著頭的桃粉,眼圈含淚的許姑娘,不咸不淡的開口,“陳公子用情至深,想追隨殷紅姑娘而去,實在令人感佩,可就不知殷紅姑娘若是活著,會不會怨恨陳公子的軟弱無能?!?
陳家公子空洞的眸子終于有了別的情緒,扭頭看向了沈安安。
她不緊不慢的說道,“若殷紅姑娘當真是你所殺,你以命相抵,無可厚非,可若不是,那就說明害她之人另有其人,很有可能就在公堂之上,就等著你死后,全身而退,大肆慶祝,你一人軟弱,死了干脆,就是可惜了那姑娘還有腹中之子,白白冤死。”
最后四個字,仿佛是一記重錘狠狠砸在陳家公子的心上,他眸子立時猩紅,雙拳緊攥。
大理寺卿再一次拍響驚堂木,“陳家公子,留給你的時辰不多了,你究竟認是不認?!?
陳夫人搖晃著他,林雨柔在一旁規勸,還夾雜著許姑娘的哭聲,她小步上前,攙扶住陳夫人,對陳公子道。
“都是我們的錯,若非因我們的婚事,殷紅姑娘也不會死,她是被我們的婚事害死了,那個孩子,還不曾睜開眼看看這世間,就死了,都是我們的錯?!?
陳家公子眼中的希冀再次泯滅,慢慢歸于死寂。
“陳公子?!碧曳鄣闹肛熯m時響起,“我姐姐心悅你,連命都給了你,你就忍心看著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含冤九泉嗎?”
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