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慶豐很是聽話,刀出鞘,三兩下就劃開了院門。
“我家大師是真的不在,施主怎么土匪一般行徑。”
暗衛蹙眉,嫌他吵,干脆將小和尚扔在了地上。
院子里,黑的伸手不見五指,窗欞處也沒有任何燭火亮起,人好像真的不在。
“皇子妃。”
“進去,把燭火點亮,不在沒關系,有人能找著他。”
屋中散發著淡淡的香火氣,陳設簡單至極,慶豐在屋里轉了一圈,確實沒有尋見人影。
“皇子妃,人確實不在。”
沈安安看了眼供奉佛像的香案,面色平靜的輕應一聲,吩咐,“帶人去主院,把住持帶來,凡是有些資歷的都叫過來。”
慶豐也不廢話,招呼了幾個人離開。
不出兩刻鐘,香覺寺的燭火便接連亮起,將黑暗徹底驅散。
住持是被慶豐押來的,蒼老的臉上還帶著驚疑,當瞧見沈安安時,微微一怔,身為主持,他自然是認識沈安安的。
“施主?”
“聞音在哪?”
“師弟昨日就出門游歷了,并不在寺廟,施主尋他有事兒?”
問出口才覺這話問的愚蠢,若是沒事,又怎會動如此大陣仗。
“施主若是有事兒,等師弟回來,老納立即書信傳于施主知曉,可好?”
沈安安垂眸沒有說話,暗衛一個接一個回來,越來越多的和尚被推進這間狹窄的屋子里。
住持終是變了臉色。
“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,天亮之前,我要見到聞音,晚一刻,便殺一人。”
“此乃方外之地,佛祖面前,施主怎能如此放肆。”住持面色難看,“沈施主為大梁功績卓著,施主如此濫殺無辜,豈不墮了父威。”
“功績卓著?”沈安安譏嘲一笑,“不一樣如履薄冰,艱難而活,住持不用拿那些大道理規勸,冠冕堂皇的話在我這沒用,我只要見聞音。”
“若是天亮之前見不到,我會讓住持明白,濫殺無辜四個字,究竟該怎么寫。”
“這可是寺廟,里面還供奉著皇家,施主就不怕……”
“那也得你們有命等來朝廷的援兵,”沈安安眸光一厲,“住持有這功夫,還是盡快想辦法吧,還是需要我先殺一人給你助助興?”
“慶豐。”
慶豐二話不說,一把拎起手中人的后頸,鋒利的短刀朝著他咽喉刺去。
“慢著,”住持瞳孔放大,嚇得慌忙阻止,“老納傳信就是,還請施主放了他們。”
沈安安讓了一個請的手勢。
住持借著燭火,開始鋪紙磨墨。
沈安安也不管他,空洞的眸子盯著臺案上供奉的佛祖神像發呆,一出神,就是好幾個時辰,直到尖銳的雞鳴聲響起,才將她從愣神中拉了回來。
“住持大師,時辰快要到了。”
住持瞳孔一顫,抬眸看向了沈安安,“老納已經盡力了,想來師弟也在盡力往回趕。”
沈安安點頭,單手撐著腦袋,說出口的話卻半點不近人情,“慶豐,拉出去一個,兩刻鐘后聞音大師還不回來,就殺了。”
“是。”
“住持救我。”那和尚掙扎哀求著,卻還是被慶豐毫不留情的拖去了院中。
剩下的眾人看著沈安安,就像是在看一個魔頭,眼中充記了恐懼。
住持那雙沒有三情六欲的眸子里,在今夜最是豐富多彩,“施主尋師弟,想來是有求于他,既是求佛,如此作為,佛祖豈會……”
刺啷——
沈安安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短刀,刀尖指著住持,“你給我閉嘴,多說一句不吉之,我便割他們一人舌頭。”
住持立即抿住唇,不再多。
佛神之說,到了如今沈安安是信的,可鬼神亦怕惡,她想聽實話,想改命改因果,好好語是沒用的。
誰說佛門就六根清凈,他們一樣有軟肋,求生,是所有人的本能,人命,就是他們的軟肋。
她沒有多余的時間哀求,虛耗,這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式。
渾厚沉悶的鐘聲突然敲響,也伴隨著天邊的第一縷魚肚白劃出天界,沈安安抬頭看了一眼,輕飄飄吩咐,“慶豐,動手吧。”
她話音剛落,一道痛苦的哀嚎夾雜著鋒利的短刀一閃,便戛然而止,鮮紅濺了一地。
沈安安似乎沒有瞧見,淡淡吩咐“下一個。”
暗衛又拖出去一個。
那些和尚此時已經開始瑟瑟發抖,恐懼和慌亂充斥著他們,“聞音師叔怎么還不回來,他還要多久,住持師父,我們都要死嗎?您想想辦法好嗎?”
住持死死咬著牙,老眼發紅,平靜淡然的眸中有著深深的悲涼和絕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