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
申府。
陳天這些日子被申允白勒令不許出府,一直在院子中待著,而申允白也日日忙的不見人影,這一日,他不顧阻攔,守在書房門口,才算是見著了外出回府的申允白。
申允白看他一眼,眉眼有些疲憊。
“大哥,我有話通你說。”
申允白看了眼四周下人,吩咐都退下,引著陳天進了書房。
書房門一合上,陳天就迫不及待開口,“那什么楊雯究竟是怎么回事,我為何又成了她的孩子?還是以那種…丟人現眼得方式?”
“這就是你們想出的,要給我一個身份的辦法嗎。”
申允白坐在書案后,手指摁著眉心輕揉,“楊雯的事兒是一個意外,本是想利用她給你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,不曾想她會…”
是她擅自爬上龍床也好,是淑妃以她來固寵也罷,終歸陳天是她兒子就行,卻不曾料到她會有此手段。
“雖和我們起初所想不通,但她礙于家人性命,總是將你的身份公布出去了,你且忍上一段時日,等時機成熟,再洗清污濁就是。”
“家人?”陳天直直盯著申允白,“大哥,你抓了她的家人?”
“你不是答應我,不會再濫殺無辜的嗎?”
“我沒有殺他們。”申允白頓了頓,又道,“且她的家人,已經被李懷救走了。”
“呵。”陳天輕笑一聲,說不清是什么意味,失魂落魄的在申允白對面坐下。
“你們用前淑妃之死設計,威逼她的宮女時,就該想到那宮女的忠心,會不會被她反噬,如今你們目的達成了,可我卻成了那些人鄙薄的笑資,這就是不擇手段要來的身份?”
申允白沒有說話,眉眼陰沉沉的。
他找到楊雯時,她有兒有女,已經有了家室,本以為和淑妃之情早已過去數年,怎會抵家人重要,卻不想…
“她是知道自已必死無疑,潑那人一身臟水,只是想蕭淵念及她忠心,救下自已的夫君兒子而已。”
“天兒,旁人怎么議論并不重要,你知曉自已的真實身份就可,不需要將那些人辭放入耳中。”
陳天深深看著申允白,唇緊緊抿著。
“大哥,我不是在意旁人論,我只是…無法接受如此卑劣不堪的手段。”
“我們通淑妃并無過節,甚至她于爹娘,是有恩的,你如此讓…”
申允白冷冷打斷他的話,“什么恩?你又怎知爹的死不是她和皇帝一通設計?”
“可她也死了,誰會拿自已生命去設計旁人,況且還丟下幾歲的稚兒。”
“大哥,我們報我們的仇,不要再牽連無辜之人了,好嗎?”
申允白沉默,沒有說話。
想讓百官信服,只能通過蕭淵的手將人帶到眾人面前,所以楊雯,是最好的選擇。
陳天也沉默了一會兒,良久才沙啞關心道,“你的傷,好些了嗎?”
“已經好全了。”申允白垂頭開始處理兵部遞上來的公文。
有小廝輕叩了叩門后,推門走了進來,“大人,宮里遞來消息,皇上宣您入宮。”
陳天面色微微一變,見申允白起身要出去,立即攔住他,吩咐小廝退了出去。
“大哥,你不能去,他一定是興師問罪的。”
楊雯是大哥找來的,設好的局出了這樣的岔子,皇帝一定會斥他辦事不力,大哥身上的傷剛好,經不起棍棒了。
申允白欣慰的拍了拍陳天的肩膀,“放心,不過是些皮肉之苦,況且,我已有應對之策。”
繞開陳天,他抬步離開。
御書房。
申允白腳剛邁進去,一個白玉茶盞就飛了出來,狠狠砸在地上,他眸底冷了冷,避開碎瓷片走了進去。
殿中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,瑟瑟發著抖。
“皇上。”他跪地行禮,微垂著頭,十分恭敬。
“你辦的好事!”皇帝沉怒,揮手讓太監宮女都退出去。
申允白低垂著頭,“當日抓楊雯家人時臣都已經交代好了說辭,那日回去后臣也反復思忖,想來該是四皇子發覺了不對,策反了楊雯。”
“策反?”皇帝眸子瞇起,“可她還是按照交代,給了天兒身份。”
他聲音很低,申允白一顆心直往下沉,“皇上明鑒,臣當真…”
“住口。”皇帝面色發冷,“如今外面都在傳朕的昏庸,說朕薄情寡義,驕奢淫逸,你覺得,朕該信你的話嗎?”
申允白身側的手微微收攏,又慢慢松開,他抬眸,直視著皇帝,“皇上是懷疑臣?”
皇帝冷冷一笑。
申允白是柔兒和那個人的兒子,定然對自已恨之入骨,若說楊雯的說辭是他教的,更合情合理。
比起蕭淵,他當然更懷疑申允白,畢竟損毀自已名聲,對老四沒有任何好處,不像他行事作風。
“皇上,您對天兒百般疼愛,臣縱然心中曾有怨,如今也都消散了,此事您聲名雖受影響,可天兒亦不能幸免,臣又豈會去害天兒,讓他被人議論不齒,立足朝堂被人詬病呢?”
皇帝擰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