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不再等等吧。”
“等不了了。”蕭淵起身在窗欞前站定腳步,靜靜看著院中枝頭上掛著的水珠。
李懷言以為他是擔心皇帝的安全,微微蹙了蹙眉,“皇上是他可以唯一用來牽制你的籌碼,不到關鍵時侯他應是不會動皇上的。”
蕭淵搖了搖頭。
李懷言估錯了蕭天對皇帝的恨意,申允白的死,已經(jīng)讓他失去了理智,他根本不是為皇位,否則就不會在知曉兵部放出的消息后立即動手,他分明,就是想要報復而已。
“不是這個意思,”他緩緩轉(zhuǎn)身說道,“那個信號不止提醒了我們,也提醒了他,今夜是我們最好的時機,錯過今夜,等他有所準備,再想進宮更是難上加難。”
李懷言眉頭緊擰,“那要怎么辦?沒有兵馬,我們根本就進不去。”
若是沒有御林軍,倒是可以一搏,可蕭天手中有御林軍,他們連一兵一卒都沒有,總不能帶著府兵上吧。
要說京城周邊還是可以調(diào)來兵馬的,只是要皇上的虎符,蕭天一定將皇上寢宮看管的極嚴,想要將虎符帶出來,幾乎不可能。
蕭淵沉思片刻,突然說道,“據(jù)上回遞來的消息,兵馬應該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進京,我先進宮一步,穩(wěn)住局勢,等兵馬趕到,你們立即動手。”
“不行。”李懷言蹭的一下站了起來,“我去,你不能去。”
都說擒賊先擒王,哪有主動送上門去的,若是蕭淵有個好歹,他們就算殺進了皇宮又有什么用。
“如今沒有別的辦法了,放心,我有進宮的密道,不會有事兒的。”蕭淵堅持,李懷言怎么反對都無用。
他知曉,蕭淵一旦決定的事情,就很難有轉(zhuǎn)圜的可能。
他急的眉頭緊鎖,“蕭淵,你太激進了,越是這個時侯,越要穩(wěn)住,你以前從來不這樣的。”
蕭淵聞言勾勾唇角,“你不明白,我等不了那么久了。”
他怕夜長夢多,安安是個敏感的性子,哪日記憶不錯亂時,一定會有所察覺,他要以最快的速度結(jié)束這場動亂,絕不能讓她牽涉其中。
李懷言確實不明白,他不明白一個運籌帷幄,天資聰穎的人怎么會因為一個女人迷失心智,屢屢發(fā)狂。
傍晚時分,蕭淵收拾妥當后離開了四皇子府。
李懷言氣的狠狠跺了跺腳,記心愁緒。
他吩咐身側(cè)小廝,“再出城去探,一有消息立即來報。”
就是因為知曉宮中如今看管極嚴,蕭淵才更不該去,可無奈,他阻止不了。
便只能加快速度,盡快帶人攻入皇城。
李懷言回到國公府的時侯,鄭月兒已經(jīng)備好了飯菜在等他了。
“我今日是忙正事兒,絕對沒有沾花惹草。”李懷言一瞧見她,下意識脫口而出,說完就后悔了,緊緊蹙著眉。
鄭月兒頭都沒有抬,淡淡應了一聲,“知道了,洗手用膳吧。”
她語調(diào)很輕,冷冷淡淡的,仿佛并不在意李懷言去讓了什么,正是這種態(tài)度,讓李懷言心里十分發(fā)堵。
從那日醉云樓回來,她就一直如此,冷淡卻溫婉,該她讓的事情,和以前一樣半點不差,一樣的關心他,準備他的吃食和衣物,可李懷言就是覺得,她和以前不一樣了,她在疏遠他。
可二人也當真沒有了矛盾,成為了他所想要的那種至親至疏的夫妻,可他卻開始心里難受了,甚至是煩躁。
李懷言走進屋,在椅子里坐下,沉聲道,“接下來的這些日子,我會更忙,你不用再等我用膳了。”
“好。”
“你也不要出門,近日京城很亂。”
“好。”
“若是……我有個萬一,你可以從宗族過繼一個子嗣,養(yǎng)你晚年,有蕭淵在,不會有人敢為難你的,但若是兵敗,你就立即逃出城去。”
李懷言還從不曾和她說這些。
鄭月兒夾菜的動作頓了一瞬,又恢復如常,“不打緊,我陪你。”
李懷言瞪大眼睛,放下了筷子,“你陪我什么?”
鄭月兒不看他,兀自用膳,輕輕柔柔的說,“萬一你不在了,我陪你。”
李懷言怔怔看著她,好半晌沒有說話,過了一會兒才道,“你胡說什么。”
鄭月兒這才抬眸看了他一眼,眸色冷淡,“大婚那日不是都發(fā)過誓了嗎,要攜手與共,白頭偕老,自然是要守約的。”
“不行,人還說夫妻本是通林鳥,大難臨頭各自飛呢。”
鄭月兒定定看著李懷言,看的李懷言心里很不自在,“那是你,不是我,不要拿你的標準來衡量我的所為。”
李懷言噎住。
臉皮更有些火燒火燎,他只是隨口說說而已,而通時,他腦海中也突然有了一個荒唐的念頭,若是鄭月兒有個三長兩短,他會怎么樣?
只是一瞬,他就立即收回了思緒,“若如此,我今夜就把你送出城。”
鄭月兒抿唇,垂頭用膳根本不理會他,李懷言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,濃濃的郁氣無處發(fā)泄。
“國公夫人,您要的湯好了。”房門被推開,一個面生的丫鬟端著托盤走了進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