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懷低低呢喃,目光突然在趙大人的衣袖定格住,他猛然起身去抓趙大人的衣袖,卻被趙大人靈敏的躲開了。
“李兄?”
“把你袖子給我看看。”
趙大人背在身后不怎么愿意,但看李懷眸子微微泛紅,一副要上前去搶的架勢,便也伸了出來。
李懷用力攥住他手腕,盯著上面繡工十分精妙的一朵玉蘭花。
趙大人想收回手都動彈不得。
“這朵花,誰給你繡的?”
“我未婚妻,她極其擅長繡工,會許多種繡法,怎么了嗎?”
“會很多種?”李懷喃喃自語。
趙大人趁他失神時抽回了手臂,點頭,“這只是其中一種,她手很巧的。”
李懷沉默著,站著不動。
凌辰逸蹙了蹙眉,“你怎么了?”
好半晌,李懷才輕輕搖了搖頭,慢慢坐了下來,“沒什么。”
只是針法很像,一樣都是玉蘭花而已。
想著想著,李懷突然低低笑了起來,笑容很苦,很澀。
他突然發現,他對她的了解太少了,除了她帕子經常繡著的玉蘭花,他對關于她的一切都不了解,即便趙大人那朵玉蘭放在他的面前,他都分辨不出是不是出自她手,和她有沒有關聯。
也許,他這一生,都找不到她了。
“時辰不早了,我還要給我未婚妻帶城西的點心,就先走一步了。”趙大人提前離席。
凌辰逸微微頷首,轉頭就發現,李懷直勾勾的盯著趙大人離開的方向,一雙眸子猩紅的可怕。
他有一種不安的預感,“李懷,你怎么了?”
李懷不語,搖搖晃晃的起身后,緊跟在趙大人身后出了門。
凌辰逸一臉狐疑,但看李懷喝成這個樣子,只能連忙跟上。
李懷走路看起來有些醉,頭腦卻十分清醒,他尾隨趙大人去城西買了紅豆糕,又看著他上了馬車。
“跟上他。”李懷對車夫吩咐道。
凌辰逸在馬車出發前跳了上去,“李懷,你又發什么瘋。”
李懷別開臉,不說話,他也不知曉自已發什么瘋,可就是有一種強烈的預感。
馬車七拐八繞,李懷的馬車在離趙大人一段距離后停下,然后又跟著趙大人穿過胡通,最后停在了一個小宅院門口。
凌辰逸站在李懷身后,看著那小宅院的門打開,里面走出了一位穿著細布,簪著婦人發髻的女子。
趙大人將油紙包著的糕點遞給那女子,她垂下頭,溫婉的笑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。
凌辰逸呆住。
然后就察覺身側的人似乎在微微發抖,他還不及抓住他,就瞧見一個身影如離弦之箭一般朝著門口的二人沖了過去。
他揮起拳頭,重重一拳打在了趙大人側臉,又接連一腳,將人踹翻在地。
凌辰逸反應過來,也立即沖了上去,抱住了李懷。
“快住手。”
“放開,”李懷雙眼充血,拼命的掙扎,“凌辰逸,你讓開。”
地上的趙大人看著發瘋的李懷,面色卻很是平靜。
“姓趙的,我拿你當兄弟,你明知我這半年是怎么過得。”
凌辰逸從不曾見過如此癲狂的李懷,幾乎都要拽不住,“趙兄,這究竟是怎么回事,俗話說,朋友妻不可欺,你怎么能讓這種事兒呢。”
趙大人一條手臂搭在膝蓋上,另一只手狠狠擦了擦嘴角的血漬,“鄭姑娘離開了李國公府,和他已經沒關系了,便算不得朋友妻。”
而當初,他們婚事匆忙,又沒有長輩讓主,成婚后更是拌嘴不斷,連合婚書都不曾來及送去衙門。
“你找死。”李懷用力的掙扎。
他不知為何,明明是鄭月兒不告而辭,又和趙大人不清不楚,可這會兒,他竟是沒有勇氣看她一眼。
像是擔心,害怕,不敢面對。
一個身影擋在了趙大人身前,目光平靜的看著李懷,“李國公,你我之事,與趙大人無關,還請你不要為難他。”
李懷本來被凌辰逸拉著熄滅了一些的火氣,又蹭蹭蹭的上漲,“你護著他?月兒,你竟還護著他?”
鄭月兒偏開頭,并不說話,身子也是寸步不讓。
“所以,他口中的未婚妻,是你,你要嫁給他?”
聞,鄭月兒臉上明顯劃過一抹錯愕,轉頭看了眼已經站起身的趙大人,當回頭對上李懷憤怒的臉時,冷淡道,“我嫁給誰,已經和李國公沒有關系了。”
“你是我的妻子,我從不曾答應和離,你憑什么離開,憑什么和我沒有關系。”李懷用力推開凌辰逸,闊步上前攥住了鄭月兒手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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