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臉棱角分明,鼻梁高挺。
比三年前少了幾分少年的青澀桀驁,多了幾分成熟男子的剛毅沉穩(wěn)。
蘇晚晚突然有點心煩意亂。
莫名想到這張臉喘息著,鼻尖抵著她的鼻尖與她對視的畫面。
她迅速讓自已冷靜下來。
自古勛貴之家的承爵之爭血腥而殘忍。
“立嫡立長”是千百年來大家都認可的規(guī)矩。
她名下的兒子占著嫡出的名義,卻實際上也只是個庶子。
一個嗷嗷待哺的小庶孫,和一個正年輕的庶長子,急于振興門楣的魏國公自然知道選擇哪個。
只有她婆母魏國公夫人不甘心,一直不肯消停,庶子沒有她的血脈,庶孫卻有。
陸行簡漆黑的深眸望進她那雙水汪汪的杏眼里,只看到一片冷漠與疏離,還有淡淡的警惕和忍耐。
再沒了之前的嬌羞與閃躲,和動情時偶爾流露的愛意。
三年時光過去,兩人之間早已是滄海桑田。
無論是愛還是恨,在她這里,好像都不存在一點點痕跡。
她梳著婦人發(fā)髻,生了孩子,身上有層看不見的盔甲。
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安靜羞澀得不敢與自已對視的少女。
過往,真的已經(jīng)翻篇。
他沒有回答她的話。
沉默。
可怕的沉默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他終于輕啟薄唇:“好?!?
臉上帶著淡淡的倦意,往旁邊微微側(cè)了一下身子。
他不知道剛才自已哪句話得罪了她,想解釋卻無從開口,也不能把人一直堵在這里。
蘇晚晚只能從他身邊擦肩而過。
兩人挨得最近的時侯,她肩膀快撞到他的胸膛。
他垂在身側(cè)的手伸向前,離她那盈盈一握的纖腰只有寸許距離。
只用輕輕一扣,她便會跌入他的懷抱。
他們就能像從前一樣親密無間。
修長有力的手卻停在了半空中,半分不能再向前。
漆黑的深眸看到,她冷冰冰的側(cè)臉上,全是疏離。
全是。
她蹙著眉又側(cè)了側(cè)身子,絲滑地溜了過去。
發(fā)間的幽香從他鼻下一閃而過。
他靜靜看著她一瘸一拐的纖細身影消失在路盡頭。
許久才收回視線,落在還停在空中的那只手上。
神色越發(fā)地冷。
不遠處的李總管低頭裝作什么都沒看到。
哎喲喲。
是誰玩脫了他不說。
……
回到魏國公府后,婆母魏國公夫人韓秀芬立即召她過去。
見她一瘸一拐地進門,臉色蒼白,韓秀芬眼里的希冀立馬黯淡了下去,眼淚潸然而下,臉上布記戾氣。
“都怪你這個喪門星!如果不是娶你過門,我的鵬安也不會去邊疆領軍,他也不會戰(zhàn)死!”
“哪怕無所事事游手好閑,也是當仁不讓的世子爺,哪里用得著我一把年紀替他殫精竭慮地保留世子之位?!”
韓秀芬越說越傷心,哭得捶胸頓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