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還全身而退,不痛不癢地被禁足幾個月。
而他從此被蘇家忌憚,稍有風吹草動便被官彈劾,低調得不敢輕舉妄動。
“皇上,你可別被她蒙蔽,一時犯了糊涂……”
陸行簡無情地打斷他:“榮王見朕所為何事?”
稱呼從“十三叔”變成了“榮王”。
陸佑廷知道,皇帝這是不高興了。
心中妒火難忍,卻也只得按捺下來,“臣的常德府邸修葺進展緩慢,內務府和工部說是銀錢供應不足,臣無計可施,特來請皇上的主意。”
陸行簡微微瞇了瞇狹長的眸子。
榮王這是打著催促錢款的借口,來試探對他就藩的意見。
“朕會讓內務府和工部加快王府修葺工程,十三叔可以安心了。”
陸佑廷頓了頓,又說:“常德那邊的隨侍官校來信抱怨衣食不足寒冬難熬,臣俸祿有限,入不敷出,還望皇上替臣解憂。”
陸行簡把問題扔了回去,“十三叔可有什么想法?”
陸佑廷看向蘇晚晚,見她眸光黯然地看著自已,臉上神色更是屈辱。
堂堂親王,窮困到要向侄子哭窮,哪個男人的自尊心都會受損,何況在曾經海誓山盟的姑娘面前。
蘇晚晚也沒想到,陸佑廷日子窘迫到了這個地步。
想到上次在徐家榮王妃對自已的幫扶,她的心中涌出一陣愧疚。
思忖再三,她插嘴問道:“親王歲祿萬石,榮王殿下何至于窮困至此?”
陸佑廷眉心輕輕皺著,一不發。
倒是陸行簡說話了:“親王歲祿萬石不假,可當年蘇首輔定下規矩,留京親王僅支三千石。這幾年是苦了十三叔。要不你先回去想想,在常德府看看哪塊地可以供養得起王府那些人,上個折子,朕賜給你便是。”
蘇晚晚臉色白了白。
沒想到,倒是她錯怪了陸佑廷。
這些年,堂堂親王連自已王府的隨從都養不起,上皇帝跟前打秋風來了。
而害他落魄到如此田地的,竟是自已的祖父。
想到當年溫潤如玉的少年如今為銀錢折腰,心里是說不出來的滋味兒。
陸佑廷行禮退下,背影挺直卻有幾分蕭索。
陸行簡看著心神不寧的蘇晚晚,整個人周身氣息一寸寸變冷,眼底籠罩著一層陰影。
“心疼他?”
蘇晚晚這才看向陸行簡,他的臉色平靜,周身氣息卻有幾分不對勁。
她本能地把輪椅往后退了退,離他遠一點,有點干巴巴地解釋:“只是沒想到,他過得如此艱難。”
陸行簡看到她移動輪椅的動作,微抿薄唇,很快又恢復正常,“你倒是對他念念不忘。”
語氣帶著幾分譏諷,還有說不出的冷意。
蘇晚晚心里瞬間冰冷。
之前因為桂花糕而流露的溫情此刻被破壞得無影無蹤。
她盡量讓自已的聲音變得平靜:“這是我的事,與你無關。”
陸行簡的臉色徹底涼下來。
“小小宮女的事,朕沒興趣知道。”
“磨墨。”
他的臉毫無表情,聲音更是嚴肅冷冽,壓迫感十足。
蘇晚晚再遲鈍也知道,他生氣了。
她很不想靠近御案,覺得現在的他就是一座冰山,寒氣逼人,靠近的話很容易被凍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