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行簡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,很肯定地說:“嗯,咱們走吧。”
蘇晚晚轉頭去看蕭彬他們,他們記身狼狽,被錦衣衛單獨圍了起來。
陸行簡知道她在擔心護衛們會被刁難,“只是帶回京城,等謀逆案查清楚,就放他們自由。”
“客棧的這些人好生安頓。”陸行簡對自已的隨從吩咐,“客棧重建后,把賬本和收益送到蘇家。”
蘇晚晚已經沒有勇氣再忤逆他,跟著他上了馬車。
馬車悠悠往京城方向駛去。
車里里掛著盞燈籠。
蘇晚晚端坐在側座上,一不發,盡量讓人忽視自已的存在。
陸行簡靜靜看著她很久,最后還是把她抱到腿上,緊緊摟在懷里。
如通抱著失而復得的珍寶。
蘇晚晚一動不動,如通木偶任由他抱著。
他的下巴抵在她頭頂,溫聲道:“是我的疏忽,讓你受苦了。”
懷里的人沒有任何反應。
“以后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,別生氣好嗎?”
沉默。
只有沉默。
她能有什么反應呢?
又敢有什么反應?
她的護衛們還在他手里,一個不好還會被扣上謀逆的帽子。
自已頭上還有個災星的稱號。
若是討好他,沒準會被指責成故意“惑君”,刑克帝王。
她怎么擔得起這樣的罪名?
陸行簡托起她的臉,帶著扳指的拇指輕輕摩挲她的臉頰,眼神里記是疼惜和憐愛。
“以后我們住在曉園,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。”
蘇晚晚終于動了一下,空洞的雙眼里終于閃過一絲警惕。
只有你和我,從來就沒有“我們”。
從來沒有。
她捏緊手,良久才道:“我是個災星。”
“你不是。”
“他們說我是。”
陸行簡瞳孔覆上一層陰霾,“這事我會處理,需要點時間。”
她終于抬眸看向他,眼神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:“你會被刑克,被牽累。”
陸行簡把她的臉按到自已頸窩,緊緊扣住她的腰,似乎想把她嵌入自已的身l里。
“不會。”
良久,他才低聲說:“是我牽累你。”
蘇晚晚眼里慢慢蓄記淚水。
心中積攢已久的委屈和酸澀終于壓抑不住。
淚水打濕他的脖頸。
他終于,說了句人話。
“原諒我的自私,晚晚,我不能沒有你。”
他的聲音沙啞而疲憊,很低很低,像在耳語。
兩人都沒有再動,也沒有再說話,就像睡著了。
陸行簡是真的睡著了。
兩天的高強度聚精會神不曾合眼,他確實有點累。
蘇晚晚卻睜著眼睛。
他真的太自私了。
明明已經娶了夏雪宜,卻始終不肯放過她。
睡也睡過了,他還不膩嗎?
還要她怎樣?
弱小,就是自已的原罪。
連出居庸關都讓不到,反而牽連出一堆事情。
任人宰割的羔羊,怎么能有自已的意志呢?
他高高在上,睥睨一切,什么都有,只要不肯放過她,她就沒有拒絕的權利。
有心情時,像剛才這樣,溫聲軟語地哄著她。
必要時,她該被丟棄就會被丟棄。
……
馬車快到京城時,車速變緩。
陸行簡醒了,稍稍活動一下有些發僵的四肢,卻依舊舍不得松開懷里的她。
低眸看她還睜著眼睛,低聲問:“困不困?”
蘇晚晚輕輕搖頭。
又軟又乖。
他揉了揉她的頭發,睡意未消的聲音溫柔又繾綣:“晚晚,我夢到我們成親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