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,不是的。
外祖母說過,他在江南是瞧上個(gè)美人兒,為了美人才差點(diǎn)遇難的。
絕不是為她。
絕對(duì)不是。
第二天早上鶴影過來整理床鋪,憂心忡忡地問:“姑娘,怎么枕頭濕了?可是哪里不舒服?”
蘇晚晚默默喝著粥,只是說了句:“沒事。”
鶴影看著她只用了幾口的燕窩粥,小心翼翼地勸道:“姑娘,您多喝些,這些天你都不怎么用膳,再熬下去,身子就垮了。”
蘇晚晚只是說:“不要緊。”
很快又回床上躺下了。
鶴影看著蘇晚晚日益消瘦,鎮(zhèn)日萎靡發(fā)呆,心急得不行,卻也實(shí)在束手無策。
她去長寧伯府說了蘇晚晚的情況。
陳夫人只是嘆了口氣。
命她好生照顧,又遣了可靠的大夫過來看病,自已倒沒現(xiàn)身。
鶴影很失望,卻也能理解。
最近京城氣氛可以稱得上“風(fēng)聲鶴唳”,街上空蕩蕩。
不時(shí)有全副武裝的官兵走過,說是搜羅謀逆賊子。
聽路邊的官兵閑聊,太皇太后的親弟弟,安仁伯王浚都受了重傷。
陳夫人雖說是姑娘的外祖母,可也是外戚。
若是被賊子盯上受傷了,那可不得了。
最后她還是讓人去安國公府尋顧子鈺,希望他或許能勸諫一二。
顧子鈺倒是風(fēng)塵仆仆地趕了過來。
看到消瘦了一圈、臥床懨懨的蘇晚晚時(shí),緊皺眉頭:“可是病了?”
“請大夫來瞧過,說沒什么病,只是憂思郁結(jié)。”
鶴影只是個(gè)丫鬟,也實(shí)在無計(jì)可施了。
顧子鈺沉默良久,最后說了句:
“昨兒個(gè)萬壽節(jié),皇上在奉天殿接受文武百官及四夷使臣行慶賀禮。”
蘇晚晚本來閉著眼睛朝床里睡著,聽到這話,緩緩睜開了眼睛。
身子驟然松懈。
心頭沉重的枷鎖陡然被卸下。
能出來接受群臣賀禮,他的身l看來沒什么大礙。
那就好。
她就不欠他什么了。
這些日子,她腦子一直在高速轉(zhuǎn)動(dòng)。
心里想的是,她本來就不欠他。
如果不是他強(qiáng)行帶她回京,她還在昌平州新買的客棧里當(dāng)老板娘。
好端端的一點(diǎn)事都沒有。
明明是他連累自已經(jīng)受那么多不該經(jīng)受的,偏偏還要讓出那副樣子。
他肯定是故意的。
就是為了讓自已愧疚。
顧子鈺靜靜看著她,心里滾過一陣酸澀。
“晚晚姐,你就沒有什么想問我的?”
他清澈的聲音帶著一絲幽怨。
蘇晚晚這才慢慢回過神。
內(nèi)心涌起抹慚愧。
措辭半天后問:“你不是出京公干去了?”
顧子鈺坐到床邊的椅子上,微微低著頭,
“我本來是奉命去宣府辦事,后來聽說你出了事,就火速回京。”
“一路上我腦子什么都不敢想……不知道你如果出了事,我該怎么辦。”
“我恨自已不該只顧傷心難過,把你一個(gè)人扔在京城。”
“晚晚姐,我知道你不喜歡我,也知道我們沒可能。”
“可是……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照顧自已,平平安安,無病無災(zāi)。”
蘇晚晚心頭微澀,坐起身,認(rèn)真地看著顧子鈺,心里醞釀的話卻仿佛有千斤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