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目光在蘇晚晚和于姬身上轉了幾個來回,又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。
于姬身上的那股子明媚張揚和野性,是紫禁城乃至京城長大、受過禮教約束的女孩子所沒有的。
而蘇晚晚病容殘損,比起腿腳不好在宮中那會兒都要憔悴許多。
見慣美女的皇帝如何還能看得上?
于姬卻不記意這個懲罰,拉著陸行簡的袖子撒嬌:“不嘛,我要親自打回去!”
說著,抬腳向蘇晚晚走過來。
三個耳光之仇,有皇帝幫她撐腰,無論如何,她今天得報了。
陸行簡卻拽住她的手腕,語氣帶著心疼:“仔細手疼,走,先回去給你上藥?!?
于姬卻有些不甘心,邊走邊抱怨:“我不管,我就要打回去!你都不幫我撐腰!”
陸行簡笑得寵溺又無奈:
“朕都開始學習回回文了,這么順著你,還叫不幫你撐腰?小丫頭,你有沒有點良心?”
于姬有些動容,“真的?”
她母親是西域舞女,很得父親的寵,所以她會回語,跟他提過一嘴。
“朕的名字回回名就叫讓‘沙吉敖爛’,已經吩咐下去,印在銷往西域的瓷器上?!标懶泻喰χ咽直车缴砗蟆?
于姬激動得熱淚盈眶。
這是她給他建議的西域名,意為“勇敢的皇帝”。
等她當上皇后,也要把名字印到瓷器上,讓母親家鄉的男女老少都知道她!
于姬雀躍得快要飛起,跟在陸行簡身后離開。
蘇晚晚靜靜看著他們的身影離去,心一寸寸往下沉。
一個沉穩優雅,一個青春朝氣。
強烈的對比和反差,居然構成一幅異常深刻的圖畫,深深印在她腦海里。
兩個人雖然有年齡差,但也還算好。
于姬身上的莽撞沖動和野性,是紫禁城這片權力土壤上長不出來的。
這種原始的野性,其實與陸行簡自幼被壓抑的天性反而能呼應上。
碰撞在一起,肯定要產生激烈的火花。
張太后冷擰著眉,臉色陰沉憔悴。
皇帝來慈康宮如通菜市場,從頭至尾,沒有理會她這個皇太后。
分明不把她這個嫡母放在眼中。
蘇晚晚這步棋,也沒有任何作用。
張太后眼里閃過一抹怨毒,懶散地說:“本宮乏了,晚晚也回去吧?!?
蘇晚晚離開慈康宮,剛拐過拐角,被人攔住去路。
面生的丹鳳眼宮女不屑地看了她一眼:
“怎么,得罪我們小姐,還想輕易脫身?”
“你們小姐是誰?”蘇晚晚問。
丹鳳眼宮女翻個白眼:“我們小姐,就是下一任皇后,皇上最寵愛的女人?!?
下一任皇后。
皇上最寵愛的女人。
蘇晚晚心里咀嚼著這兩句話,淡淡說道:“那就祝你家小姐心想事成?!?
她想繞開宮女離開,卻未遂。
“想脫身,沒那么容易!”丹鳳眼宮女目露兇光,讓了個手勢。
她身后的內侍上前想把蘇晚晚鉗制住。
蘇晚晚真是沒想到,后宮已經烏煙瘴氣到了這個地步。
“松開,我自已走?!碧K晚晚冷聲斥道。
然而。
一個黑布袋子當頭套下來,蘇晚晚沒什么掙扎的機會,便被人扔到一頂小轎里。
軟轎晃晃悠悠走了好一陣。
再度被人扛出軟轎時,蘇晚晚沒有掙扎。
她果然跟皇宮犯沖,每次進宮都得脫層皮。
“蘇姑娘,您到家了?!币粋€聲音說了句,便沒了動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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