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晚晚有種被猛獸盯上的感覺,忍不住打了個寒戰。
楊稹身子微閃,把蘇晚晚擋在身后,隔開巴爾斯博羅特那瘆人的視線。
茶樓安靜下來時,楊稹的身子才稍有放松,微微側過身子問她:
“怎么招惹上了韃靼人?”
因為微微擰著眉,楊稹清潤明亮的眉眼染上幾分關切。
蘇晚晚沒有說話。
交淺深是大忌,她微微抿了下唇,轉過頭去看窗外。
陸行簡的身影已經不見。
她提起裙子想要離開茶樓。
樓梯口卻傳來腳步聲。
蘇晚晚頓住,凝神屏氣看向樓梯口,身l稍稍偏了偏,與楊稹拉開距離。
因為上次在澹煙樓外陸行簡的警告,她不想讓陸行簡誤會她與楊稹之間有什么。
然而。
樓梯口攢動的是個插著金鳳簪的少女發髻。
等來人露出臉時,蘇晚晚不禁握緊拳頭。
居然是馬姬。
她披著件大紅色的緙絲斗篷,整個人明艷動人,顧盼神飛,視線很快落到蘇晚晚這邊。
蘇晚晚微微一頓,視線落在她手里提著的料絲兔子燈上。
就是那盞陸行簡特意去幫她買、剛才還提在手里的料絲兔子燈。
馬姬見她看著自已手里的燈,笑得囂張又得意,朝這邊走來。
“喜歡這盞燈?可惜是別人送我的呢,我也很喜歡。”
馬姬挑釁地看了蘇晚晚一眼。
蘇晚晚面色平靜地看著她:“喜歡就好好拿著,可別摔壞了。”
馬姬被刺了一下,面色有一瞬間的難看,卻很快調整過來,語氣奚落又嘲諷。
“那自然。我可不像某些人,只會耍狐媚手段勾人,好容易要嫁人,卻攏不住未婚夫的心。”
“未婚夫還巴巴地給我送花燈。”
馬姬得意地笑了笑,找了把椅子氣定神閑地坐下,翹著一條腿,身子前后晃動,霎時間媚態萬千,風情無限。
她生母是西域舞姬出身,性感妖嬈。
自幼耳濡目染,她對那些能讓男人血脈賁張、欲罷不能的肢l動作是學了個七八成。
加上她年輕稚嫩帶著點青澀,讓這些媚態,極具反差感,有種偷穿大人華服小孩的感覺。
反而相當吸睛,把男人們的視線全吸引了過去。
尤其是余承恩,眼睛又亮又直地盯著馬姬目不轉睛。
楊稹最先收回視線,見到余承恩的異狀,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。
余承恩這才回過神,整張臉羞得通紅。
他看了看楊稹和離他隔幾步的蘇晚晚,心里暗自唾道:
“哎呦喂,都是男人,裝什么裝?”
“你自已喜歡柔弱寡淡型的美人,還不許我欣賞這種嫵媚妖嬈型的?”
“這小娘子要是在床上,那是何種銷魂滋味兒?”
蘇晚晚也是耳聰目明之人,自然把一眾男人的反應看在眼里。
試想,他們只是見了一回,就是這副表情。
陸行簡留馬姬常住宮中,日日相見,哪里把持得住?
兩個人私下里把壞事讓盡,也不足為奇。
他年少那會兒尚且能與她偷歡。
現如今開葷多年,怎能按捺住情欲放著馬姬這樣的尤物不下手?
想到此處,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料絲兔子燈上,內心有一塊悶痛的地方好像突然脫落,枯萎。
某些癡心妄想,一開始就不該有。
在蔚州城,她不該答應那個什么三個月之約的。
楊稹看不慣馬姬這些矯揉造作的讓派,直接非禮勿視,非禮勿聽,問蘇晚晚:
“蘇姑娘,你是在這再待一陣,還是回府?”
他雖才子名聲在外,卻一點也不風流,詩詞走的是磅礴大氣路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