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概是困得很,眼睛還緊緊閉著,張大嘴哭得很傷心。
蘇晚晚紅紅的眼睛看著小男孩,記是震驚地愣在原地。
很快,她上前抱起小男孩,幫他把了尿,又抱在懷里輕輕拍了拍。
一番動作行云流水。
親自照顧過徐邦瑞,她在帶孩子方面是相當熟練的。
小男孩沒睜眼。
胖乎乎的小手抓著她的衣襟,小嘴癟了癟,毛茸茸的小腦袋往她懷里鉆了鉆,重新睡去。
小臉兒有點皴,大概是最近哭得太多,睡著了嘴角都往下垂,隨時準備哭的小模樣。
那股子委屈勁兒,
真叫人心疼。
生活環境改變,身邊照顧的人全部變換,這么小的孩子,怎么可能不恐慌驚懼呢?
蘇晚晚的心都快碎了。
等小男孩再次睡熟,她才把他重新放到床上,拉過小被子重新蓋好。
蘇南靜靜看著這一切,一不發。
眼底流過一抹慈祥。
良久,蘇晚晚問:“蕭彬……”
“他去了江南。”蘇南簡意賅。
蘇晚晚挑眉,沒再說什么。
江南是稅賦中心,大梁王朝的稅賦,半出江南。
在這糧價大決戰的前夕,江南才是戰爭中心。
不過,這些事她現在完全插不上手。
她的目光落在睡著的孩子身上,久久不能挪開。
纖纖手指往前,想握住孩子胖嘟嘟的小手。
然而。
在即將觸碰到小手的那一刻,她的指尖頓住,不能前進分毫。
放縱自已的情緒很容易。
可她怕自已握住那小手后,再也舍不得松開。
可現如今,她連自已都不能保全,又如何能保全得了別人?
房間里重新安靜下來。
蘇南說了句:“我已經上了辭官折子,舉家回洛陽。”
蘇晚晚也沒說什么,只是垂眸。
過了很久,才把臉上的濕潤擦干凈,低低地說了個字:
“嗯。”
《戰國策》里有則小故事,觸龍說趙太后。
里面有句話,一瞬間浮上她的心頭:
——父母之愛子,則為之計深遠。
當初蘇南打算撮合她與蕭彬,其實就是為她選擇一條輕松許多的人生道路。
蘇晚晚當上皇后,蘇南并沒有想著討好她討好皇帝,謀取更多的財富與權勢。
而是護著她的軟肋,遠離京城這個波云詭譎的權力中心。
父親怎么可能不愛她?
她又怎么可能不是蘇家女兒?
他的沉默,振聾發聵。
他的關心和愛護,被隱藏在冷漠的談舉止之下。
午飯的時侯,蘇南沒有出書房。
蘇晚晚倒是與繼母楊氏、弟弟蘇成思和堂妹蘇晚櫻圍坐一桌。
蘇成思悄悄問蘇晚晚:“姐姐,你見到弟弟了嗎?他和我一樣,小拇指都是彎彎的。”
對這個父親突然領回家的私生弟弟,他還是很好奇的。
只是父親并沒有讓他多見,而是養在書房自已親自照顧,絲毫不假手于人。
說實話,他有點嫉妒。
母親更是妒火攻心,氣哭了好幾次,還說父親太過偏心。
對姐姐和他都不聞不問,反而對這個私生子視若珍寶。